言听文官,计从武将?既然对大臣都言听计从,那么大王是用来干什么的?摆在王位上好看的吗?商王不肯做任由臣子摆布的傀儡,他就那么不痛快?还朝朝饮宴?在鹿台,妲己吃得比入宫以前还不如。夜夜欢淫?妲己至今仍是处子之身。不理朝政?他们每天把奏折一扔了事,费仲每天背那么多奏折回来,受德经常是通宵达旦地批阅,害得妲己都没法好好睡觉。这老家伙难道就从来没有纳闷过送上去的奏折都去了哪里吗?不容谏官?若是真的不容,他还会有命有胆子站在这里满口喷粪?都说女人是头发长见识短,妲己怎么觉得朝堂下的这个糟老头的见识比她一个小女孩还短?受德也是,在位十多年了,居然随随便便一个朝臣都敢在朝堂上指着他的鼻子骂他,这商王做得真够窝囊的。
梅伯还没有意识到坐在王位上的从来就不是任由老臣摆布的傀儡,还在下面振振有词:“大王要为此妖女而斩杜太师,乃是宠爱妇人而绝君臣大义,令文武百官寒心。今斩杜太师,是斩朝歌百姓啊。”
斩杜太师就是斩朝歌百姓?受德还是王子的时候,在民间与百姓同吃同住,可没少听到杜元铣强抢民女、草菅人命、利用执掌司天台官的身份招摇撞骗的“光荣事迹”。要是杜元铣死了,恐怕百姓只会拍手称快。
受德看梅伯的眼神像看跳梁小丑:“孤今天就是要斩了杜元铣,又如何?”
梅伯还没有发觉气氛不对,继续怒斥:“若是大王执意要斩杜太师,就连臣一起……”
“一起什么?”
“一起……”梅伯犹豫了,“一起……就请大王将臣贬为众人,永不启用。”
还真是养尊处优惯了,做百姓都觉得是莫大的惩罚。对梅伯的“作保”,受德只回了他两个字:“不送。”
这下梅伯傻了,可还是摆出一副正气凌然的模样:“大王,今罢梅伯,无足道哉。可叹的是商朝几百年基业将葬送在妇人之手,臣将没脸见先王于九泉啊!”说完等着朝中同僚来附和,不料等了半天,却没有一人相和。梅伯看了看其他的朝臣,别说是给他做靠山的微子,就连杜元铣都默不作声,所有人都像看戏一样地看着他。
这傻子是怕自己死得不够惨吗?看不出受德已经受够了前朝老臣们的摆布,杀杜元铣就是要杀一儆百。杜元铣只被判砍头,已经是幸运了,他却还往枪口上撞。商容和比干默不作声,箕子悄悄地拉了微子一把,不准他去给梅伯撑腰。
受德悄悄地推了推妲己。
妲己心领神会,一脸委屈地靠到受德的肩膀上:“大王,这人到底是什么人?敢对大王如此无礼。分明是假借维护社稷之名,行沽名钓誉之实,还对妾身一口一个‘妖女’。大王可要为妾身做主啊。”受德说了,妲己要做大邑商的妺喜,要做祸国的妖女,只要她听话,就让她和父母、哥哥见一面。
“大王莫非要听信妇人之言,诛杀谏官?”梅伯知道自己已成骑虎难下之势,只能继续嘴硬。
“不错。孤不斩你。孤要拿你试试孤新发明的刑罚。”受德传令左右,“炮烙梅伯!”
执刑官立刻扑上来,剥净梅伯衣服,用铁索将梅伯绑在铜女柱上,将梅伯身体各部位对着铜女身体各部位,点起炭火,将梅伯活活烤死。
九间大殿里霎时间臭气熏天,人人呃逆、呕吐不止,只有比干依然站在朝堂中,看到烤活人的反应不见得比人看见烤鱼更大。
妲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残忍的事,也转过头去,掩着樱桃小口想吐,却听见受德的命令:“给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