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姐的话如重锤一般打在顺娘心上,她的脚就象是灌了铅一样,再也迈不动分毫。
从来不知道宋月姐藏在心中的对自己的感情竟然是这样,她大胆地向自己坦承了心迹,字字都是真诚之语,顺娘瞬间想哭,她觉得自己能够被宋玉姐这样喜欢上何其幸运,然而,她又恨自己是不个真男人,可以如同宋玉姐希望的那样跟她做夫妻,相守一世。
注定,自己是要辜负她了,顺娘悲伤地想。
她扯了扯被宋玉姐拉住的手臂,哽咽道:“姐姐……你放我走吧……”
宋玉姐紧紧握住不放不说,还上前一步,扑在她身后,另一只手环住了顺娘的腰,侧脸贴在她背心,用行动告诉顺娘她不会放她走。
顺娘觉得自己心都要碎了,眼中聚集的泪终于忍不住潸然而下。
宋玉姐感觉到了喜二郎的身体在抖动,他在无声哭泣,更加肯定了喜二郎心里有苦衷。她是何等聪明的女子,略一思索,想起了最近大哥一见自己就劝说自己接受韩衙内的提亲,以及那一日在酒店门口韩衙内刁难喜二郎的事情。她想,说不定自己尽管让喜二郎避着韩衙内,可那韩衙内也找人去威胁喜二郎了,让喜二郎跟自己彻底断绝关系,否则就会对喜二郎不利。
喜二郎只是个年轻的平头百姓,莫说他如今生意未起步,就算是他有钱,也不敢跟韩衙内做对吧。韩衙内要收拾喜二郎就跟碾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
所以,她断定喜二郎今日如此反常跑来跟自己说这些话,不过是受了那韩衙内的威胁,不得已才这样做。
心里立即怜惜起眼前这个她抱住的无声哭泣的年轻男子了,宋玉姐问顺娘:“二郎,奴家晓得了,你一定是被那韩衙内威胁了,他不让你再跟我来往对不对?”
顺娘不答,依旧饮泣。
她觉得自己太没用了,怎么就哭了呢,来之前可是想好了,千万不能暴露自己的情绪的呀,怎么被宋玉姐一追问,被她一抱住,就忍不住哭了呢?
可是,她就是忍不住伤心想哭,她就是舍不得她喜欢的这个女人。
宋玉姐搬转顺娘的身体,看她哭泣的样子,也忍不住红了眼圈儿,她柔声哄她:“别哭了,二郎,若是这样,你也不用说那些话来伤奴家的心呀,你以为就凭你说那些,奴家就能信了你么?奴家就只想要你一句话,你也喜欢奴家么,可曾想过跟奴家做夫妻,相守一世?”
不想,此话一出,顺娘眼泪流得更加厉害,宋玉姐见了更加心疼,然而也嗔怪顺娘,要真是个男人,就不该这么哭,她只需要点个头,后面的事情就交给自己就行了。
顺娘被宋玉姐这么一嗔怪,也觉得自己这样失态看来太软弱无能。
她擦了眼泪,凝注着宋玉姐的眼点了点头,宋玉姐脸上涌上欣喜,但她很快听到顺娘说:“我虽有此想法,可却……却不能……”
宋玉姐奇怪,问顺娘这是什么意思。
顺娘一狠心,低着头,道:“姐姐,我是个女子,为了生计才做男子打扮的。”
她思来想去,觉得如今大概只有向宋玉姐坦诚自己是个女人,才能报答宋玉姐对自己的真诚,以及让宋玉姐放弃了。尽管这么做,面临着更多未知的风险,比如说宋玉姐会讨厌她欺骗了自己,嚷嚷开自己是个女的,这种话在汴梁城里流传开来,以后她估计就很难在汴梁城里做买卖了,甚至连杨柳镇也呆不下去。
“你……你说甚么?”宋玉姐本来面对顺娘站着,她的两只手之前还抓握住顺娘的手臂的,此时在听清楚了顺娘的话之后,花容失色,一下子将顺娘推开质问道。
顺娘抬起头来,看着她,再次重复:“我是个女子,家里大哥病殁了,为了养家糊口,故而扮成男子。”
宋玉姐定定地盯着喜二郎看,想看出他哪里像个女子了,一张脸清秀却并不阴柔,相反还带些英气。他也不矮,跟这个年纪的男子差不多高,他的肩也不窄,跟这个年纪的男子差不多宽。
对了,她忽然留意到顺娘的上唇和侧脸,这个年纪的男子就算没有长出胡须,不是也该有些粗黑的绒毛么,可是喜二郎没有!
以前她还以为他的肌肤是小麦色,所以即便有绒毛般的胡须也看不出来,但此刻细看,却是真得没有!
还有,他的喉结近乎于无,跟这个年纪正常的男子比也不对劲儿。
宋玉姐觉得已经不用再往下看了,就从她此刻看见的两部分来说,喜二郎还真如同他自己说得那样,他是个为了家人生计才女扮男装的女子。联想到过往跟喜二郎相处的情景,宋玉姐更加肯定了喜二郎的确是个女子。否则,如何解释,他面对自己三番两次的撩拨竟然忍得住,况且上一次在这屋里,自己都倒进他怀中了,他都按兵不动。那时候自己心里还在称赞他是柳下惠再世,坐怀不乱,说他不好色呢。哪想到,他是个女子,当然能够忍得住了。
在确定眼前这个喜二郎是个女子之后,宋玉姐一想起自己曾经三番五次地撩拨她,就觉得羞赧外加古怪。还有,就是她曾经真心真意地为眼前这个人打算,认真地计划自己和她的将来,编织过一个瑰丽的梦。
可是如今,喜二郎告诉自己他是个女子,宋玉姐梦碎,被打击得不轻。
失落,可笑,羞耻,以及美梦的破灭带来的挫败感,各种复杂的情绪混合在一起,让宋玉姐无名火起,她看着顺娘,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