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里使劲儿翻了几个白眼,也不推脱, 伏身答是便下了亭子。那些妃嫔对我是极度不爽的,但碍于赵谨也不好发作,只那一记记眼刀看得我发慌。我立在空场中,抬眼注视着赵谨,眉目间的霸气盈满衬得她更为动人,慵懒的身形加上一双微眯的凤眸,整个人似乎比别人高大了许 多。
我微叹一声将目光转向候在亭子旁的东方玉钦和聂如诗,东方触到我的眼神托着聂如诗慢且稳地走到场中。待来到我面前两人恭敬一拜,东 方放开聂如诗,单膝跪地,右肘撑着膝盖,瘦弱却稳健的肩膀立在一边。聂如诗伸手,古筝的一 端稳稳搭上他的肩,一伏一立,构成了一幅完美的图画。
我轻吹口哨,哨音落,筝声便如流水般轻轻泻出,皮肤摩挲草地的声音也越来越响,随着筝鸣一个高转,四条花色华美的玉斑锦凌空飞出,如箭如电般落到我脚边,呈环状包围着我。众人中传来倒吸凉气的唏嘘声,我才懒得管那些路人甲乙丙。
四条玉斑锦围着我一边游戈一边变换着各种姿势,随着我舞动的手指或盘或伸十分整齐。而 伴着筝鸣成调渐入曲乐,我的声音也缓缓飘了出来。
“谁家的清笛渐响渐远,
响过浮生多少年。
谁家唱断的锦瑟丝弦,
惊起西风冷楼阙。”
我食指轻弹,四条玉斑锦分散开来,细尾高翘面朝我如闪电般滑来。
“谁蛾眉轻敛,袖舞流年,
谁比肩天涯仗剑。
谁今昔一别,几度流连,
花期渐远,断了流年。”
扬手,月白流苏随风舞动,一个响指,滑到脚边的玉斑锦全数停下,顺着我的手指开始绕地转圈。筝声陡转,我的动作幅度也渐渐加大,像舞,更像武。
“不如就此相忘于尘世间,
今夜无风无月星河天悬,
听罢笛声绕云烟,
看却花谢离恨天,
再相见,方知浮生未歇。”
我回眸瞥向赵谨,发现她身体前倾,薄唇轻启,正眼神复杂地盯着我。我微勾唇角,伏身似跌坐于地。
轻抬右手,四条玉斑锦一条接一条地滑上我的衣襟,顺着袍尾、袖际,向上攀沿。
“若挥袖作别,流云万千,
可有人千万流连。
若今昔一别,一别永年,
仓山负雪,浮生尽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