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宓瞬间就做了决定: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明知自己吃亏的情况下,还和顾尘安决一死战。不然自己岂不只有白吃亏的份?
所以他摸着下巴,对陈方道:“你去程家,这么这么。”
闹去吧,闹得越大越好,自己完全不用出面,就能把苗微的名声闹得声名狼藉,想想就痛快。
这是不是就是兵法上的不战而屈人之兵?
越想,赵宓越得意,三人成虎,只要满就城嚷嚷程家把苗微卖给了商户人家做妾,她就是有百口都难以辩个清白。
难不成她还能拿着婚书,和每一个人都解释去?
陈方虽然听了赵宓的话,心里却不是这么想。
他也活了小半辈子,又长年和各类人打交道,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心。虽说对赵宓只有俯首聆听的份,可他又不是没脑子的人,见赵宓脸上还紫着,可见是被人打的。
谁敢打他堂堂郡王?无缘无故,谁又敢老虎嘴边拔牙?
结合苗微的事,陈方便想到了顾尘安。
既有婚书,顾尘安打了赵宓也白打,哪怕他告到金銮殿上,哪怕当今陛下是他亲爷爷,也没法昧着良心给他做主。
顾尘安为什么没动自己?还不是在某种程度上,自己是个还没伸上手的帮凶,算不得罪魁祸首?如果自己真的跑到程家,坏了苗微的名誉,那不活脱脱就是找死吗?
他陈方才活了四十岁,又有万贯家财,以后且有好日子可以享受呢,他为什么要自寻死路?
因此陈方虽然应了,也去了程家,打的却是只要那四十万两聘银的主意。
他原本还想试探程家对苗微这事是个什么态度,哪成想程家根本没容他多说,利落的就把那四十万两银票还了,还了。
陈方晕乎乎的从程家出来,还觉得这事有些匪夷所思,可随即也是苦笑。赵宓是郡王,天不怕地不怕,但自己和程家可都是寻常人家。
哪怕程家有程大老爷在外为官,可就那么个芝麻绿豆大点儿的小官,哪放在顾尘安的眼里?是以程家也不敢惹他,只能息事宁人。
他哪儿知道程大太太之所以这么痛快,是因为她接到了程珊的家信。
这回这信比上回的好点,不是血书,却满纸都是泪痕,虽没敢说她在王府中是何具体情形,也只说十分想家,字里行间,全是昔年在闺中时过得如此舒适,对过往充满了眷恋。
最后也不敢说请程家人来看她,只说若是手头方便,给她送些银票过来,又说王府开销大,她若手富余,日子也能过得相对舒服些。
程大太太有什么不明白的?程珊在晋王府过得如此艰难,又山高皇帝远,只能苟且偷生,哪来的余力管程家?
失了程珊这个最后的唯一的靠山,程大太太立时就老实了,她当然不敢去告苗微出手伤人,也不敢昧下陈方的聘银,只能乖乖归还。
纵然心里深恨,可她也只能咽下血泪,等着以后有机会再把这仇报回来。
顾尘安苗微不管程家和陈方怎么协商的,她迎着回来的顾尘安,满眼都是掩不住的笑意。
顾法安轻捏住她的手腕,笑道:“怎么这么高兴?”
苗微轻轻漾了下他的手,用另一只手摸出他早晨丢下的荷包:“谢谢你。”
顾尘安失笑:“谢我什么?”
看他神态平静,苗微又有些怀疑了:“你……”难道他不知道那婚书的事?但,这怎么可能?不是他在荷包里留下纸条,她这才找着的婚书?
苗微疑惑的瞪大眼,那流光四溢的眼眸里全是不解。
顾尘安笑道:“你是说那婚书?”
“对啊。”苗微点头:“这婚书可派上大用场了,你不知道,那陈方一看见那婚书,眼睛都瞪圆了,恨不能把脸贴到那婚书上。你几时做的伪?和真的一样,连笔迹都不像是新写的……”
顾尘安哭笑不得的道:“怎么听你这话的意思,倒是压根不相信那婚书是真的一样?”
苗微怔了怔,有瞬间失神。不是假的,难道是真的?不过他怎么知道她的生辰八字以及祖上三代的详情?
顾尘安拉着她进屋,把她按坐到榻上,自己则半蹲身,拉着她的手,望着她道:“所以,人早就是我顾某人的妻子,千真万确,没有一点儿夸张。”
“可,我……”苗微心里慌张不已,有些心悸,又有些说不上来的熨贴,或者还有点儿不甘,有点气愤,又有点儿恼羞成怒。
最终她只是深深的把头垂下。
顾尘安道:“你要是不愿意……”
苗微慌张的把头抬起来:“我没不愿意。”
顾尘安低低的笑出来,道:“你可真好骗,我连聘礼都没有,甚至都没正式的登门求亲,你就同意嫁了?”
苗微羞红了脸,又把头低下去,轻声道:“我,我也没嫁妆啊,只有一个小小。”
“那就已经足够,有你,有小小,于我来说已经是最大的财富。”
苗微半天没说出话来。
顾尘安轻声道:“苗苗?”
“嗯。”
“我今晚就得走。”
苗微猛的抬头,她明白顾尘安没那么多时间,他能见缝插针的赶回来,已经足够他为难的了,不管是于公于私,她都不能留他。
苗微点点头,眼圈却红了,她道:“你走吧,我没事,有了婚书,想必肃宁郡王也不敢再公然为难我,等春暖花开,我就把小小接回来,我会照顾好小小,等,等你。”
顾尘安一瞬不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