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微被费妈妈的话惊住,气得血直往脸上涌。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以前她老实温驯,程家也就小打小闹,还从来没人敢这么当面指责她不自重。
这还算委婉的,直白点就是她浪荡不要脸。
这不是倒打一耙吗?
林妈妈又惊又怕,生怕苗微反驳,忙道:“费姐姐,姑娘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大舅太太教训得是,我挨打是我活该,可千万别和姑娘计较。”
费妈妈冷笑一声道:“你倒是个忠心的,按说最值得太太敬佩,可既然忠心,那就好生教导教导表姑娘吧。”
苗微怒声道:“敢问费妈妈,我怎么不自重了?”
费妈妈一惊:哟喝,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一向跟兔子似的表姑娘居然开口说话了?
她怎么会露怯,当下不客气的道:“表姑娘,奴婢心直口快,说话可不怎么好听,既然您要问,那奴婢就要好好说道说道了,不说别的,三爷来这院子来得可比什么人都勤快,表姑娘怎么解释?”
苗微哽了一下,脸上又青又白,她恨声道:“费妈妈也知道三表哥来得勤,怎么倒要问我这其中的缘故?从来内外有别,男女有别,三表哥没得了谁的纵容,他怎么敢?”
说到底是程家家风不谨,既然知道爷们大了,就不该让他们随便进二门,没有程大太太的纵容,程良是怎么进来的?他怎么就不去别的姑娘那?还不是他不敢?不过是仗着自己是没爹娘的孤女罢了。
费妈妈怎么会承认是程大太太对程良多有庇护,程二太太对程良多有溺爱?当下冷呵一声道:“表姑娘,这话要说摊开了说,没脸的还是您,怎么三爷不去别处,就单往表姑娘这里来?都说见缝下蛆,青楼里的婊/子不开门,会有男人登堂入室?”
这话简直太龌龊了,苗微本就不擅长和人骂战,何况活了不到二十岁,一直都是人人可欺的包子,哪里反驳得出口?刚才那几句已经倾毕生之力,这会强弩之末,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她脑门上青筋都要蹦出来了,却只把脸憋得通红。
费妈妈看她成了自己的手下败将,又道:“还有六爷,这才回府就往表姑娘这里钻,表姑娘真敢说自己清白无辜?”
把苗微气得:那是她们自己的儿子,有本事把他们的腿拴住。她怎么知道他们为什么往她这跑?就算她有心要算计,可不过是心里想想,根本没付诸于实际,她们怎么就敢先往她头上泼脏水?
林妈妈见越说越不像话,跪到地上给费妈妈磕头:“老姐姐,求求您了,求您跟大舅太太说一声,饶了姑娘吧,姑娘小,不懂事,以后奴婢好好同姑娘说。”
那些话都太难听了,怎么能让姑娘听?这传出去,没人说大舅太太治家不严,刁奴仗势行凶,只会说姑娘的坏话啊。
费妈妈已经达到了敲打这对主仆的目的,也不恋战,趾高气扬的带人扬长而去。
苗微手扶着门框,气得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
林妈妈忙上前扶住她,哀声道:“姑娘,姑娘,您可千万别生气,不过是刁奴作恶,不值当的,可千万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凡事忍忍就过去了,一切都有奴婢撑着,大舅太太再怎么样也罚不到姑娘身上。”
苗微动动手指头,一边是恨程家欺人太甚,一边是恨自己无能没用,她轻声道:“罢了,妈妈别说了。”
她压根不信千万林妈妈什么“忍忍就过去了”这样的话,上辈子她整个的命运就是一个“忍”字,可到了呢?得善终了吗?
程大太太正生闷气,不为别的,就为了程权居然派人给苗微送东西。
这府里什么事都瞒不住她,听说这事,原本就想敲打苗微的心思越发炽怒,当即派了费妈妈去教训苗微主仆。
可她仍旧不解恨,对着坐在对面的程姿抱怨:“你说你六哥是不是鬼迷了心窍?他居然对那丫头动了同情之心,他到底怎么想的?这不是打我的脸吗?好像我多亏待了那丫头一样。”
程姿对苗微无感,不过她见不得自己母亲这么生气,便笑着劝她:“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六哥是个大男人家,眼光不拘泥于后院,他不过是习惯使然,既知道了有苗微在,断没有不闻不问的道理。他送东西也没什么别的想头,不过是拿她当个亲戚待罢了。这是六哥的识礼处,怎么会是打娘的脸?”
若真如程姿所说,那是最好,可程大太太却仍是恨。
男人都是用眼睛看人,最擅长的就是以貌取人,程权能有什么例外的?为什么见了一面,他就给苗微送东西?还不是觉得她貌美可怜,所以动了心?
既动了心,谁敢保证他不会对苗微起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男人有了自己的女人,就要同亲娘离离离德,这是程大太太最不愿意看见也最不愿意接受的事实。
再则程大太太对苗微这样的女子最是深恶痛绝。
程大老爷程国安身边有两个娇媚的姨娘,就是脸蛋好看,身段玲珑之辈,在程大太太看来,这两个狐媚子就是祸水,把个程大老爷勾得一年到头也不进自己的房,这样的女人就该活活烧死,再沉塘,压上大石,让她们永世不得轮回。
只不过有些话不好同程姿这个没出嫁的姑娘说罢了,所以程大太太假装相信了程姿的劝慰,却仍是不放心的道:“话虽这么说,可架不住有的女人天生不安份,我不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