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雪白

本来苗微还为难，要怎么劝得动程珊去静安寺才成，哪成想程大太太倒主动提出要陪程珊去静安寺。

程珊本来还不愿意去，见程大太太一脸喜色的道：“是卫家的意思。”一下子就精神起来：“娘的意思是……”

程大太太点点头，抚着程珊的脸，道：“我家珊娘这么好的姑娘，卫家又不是睁眼瞎，岂会看不见？再说这件事，怎么说都是卫家理亏……他总得给咱们程家一个交待，要不然，哼，我就去告卫家……”

她倒全然忘了事发那会，她和程老太太从义愤再到慌张，再从慌张到无望，甚至最后只能是无助。

卫家权重势大，别说只是救了程珊，就是当真对她图谋不轨，若卫家不肯承认，程家也拿卫家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程珊喜极而泣，她紧紧握着自己的双手，颇为得意的对程大太太道：“我说怎么样？娘先前如丧考妣，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现在不是都好了？”

程大太太不愿意和程珊较真，只揽着她道：“娘的珊娘是个有福气的。这回就罢了，下次可千万记着，别再这样了……你是不知道，这几天娘愁的头发都白了。这要是万一卫家……”

程珊完全沉浸在成功所带来的巨大喜悦中，尽管她面上附和着程大太太：“我知道，有这一次，我已经于愿足矣，以后还能有什么事能让我再以身犯险？娘竟说这种晦气话，本来好好的事，娘非得泼冷水才甘心是吧？”

其实心里边是毫无悔改之意的，毕竟果子太甜，至于这其间有多少凶险，谁在乎呢？

程大太太是不大愿意让苗微跟着去的，不过程珊心情好，顺嘴替她求了句情，于是程大太太便捺着性子知会了苗微一声。

程珊倒不是什么好心，她是有个炫耀的意思在里面，你苗微光长着一张好看的脸有什么用？这回你且看着，我要一飞冲天了。

能嫁进卫家，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程珊自认她成了满京城的风云人物，只可惜没有看客，有衣锦夜行的遗憾，说不得只好捉了苗微滥竽充数。

苗微有些怔忡，要说这里面没有顾尘安出力，她可不信，只不过，既然所有的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干吗非得把自己扯进这泥潭？

心里再怎么腹诽，到了那日，仍旧一大早收拾停当，陪着程珊上了马车。

程珊一路上都拿着靶镜，前后左右的打量自己，又不放心的问苗微：“我的妆容可还好？不会太艳也不会太淡吧？我的衣裳颜色配得怎么样？花色如何？衬不衬我？”

苗微只把唇抿得紧紧的。

她实是不知卫家是个什么打算，若要当真给程珊一个名分，何必大费周折的来什么静安寺？但凡卫家露出丁点意思，程家都会感转戴德的听从。

至于会不会娶程珊……苗微也不大确定了。

到了西山山脚，一行人弃了马车，粟米扶着苗微，特意看了看上回出事的地方。苗微只当没看见，垂头盯着自己脚下。

不过略爬了一段路，程大太太就出了一身汗，这山上全是积雪，实在是路滑难行，她生怕一路攀爬，等到了静安寺，程珊妆容也都毁了，难免让卫家人看轻。

当下便命人去找二人抬。

因着雪天，二人抬也少，程大太太推了程珊一把，道：“你同我先上去。”

苗微被扔到原地，看她们一行人大步流星的上了山，她反倒松了口气。

粟米倒有些害怕：“姑娘，咱们怎么办？”她生怕程良会再从不知名的地方蹿出来

苗微笑笑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我慢慢爬就是了。”

程大太太和程珊花费了小半个时辰的时间，终于看到了静安寺，她叫人停下，付了钱，又亲手替程珊整了整衣襟，这才进了山门。

早有小沙弥过来见礼。

程大太太问：“卫国公府的卫夫人可到了？”

小沙弥道：“卫夫人带人去后山看红梅去了。”

这些富贵人家好雅兴，大冷的天，哪儿没红梅？何必一大早跑到这不见人影的荒山野岭赏什么梅？程大太太不信以卫家之富贵，会连棵红梅树都没有。

不过虽是腹诽，到底不敢多说，拉着程珊道：“走，咱们也瞧瞧热闹去。”

这后山有一大片梅林，此时花开正艳，灿烂得如同一片云霞，程珊是小姑娘家心性，看了自然只觉美不胜收。就是程大太太看了，也叹为观止。

母女二人渐渐移动脚步往里，先时还四下顾着，到后来离得就有些远，程大太太忽然听见一声尖叫，回过神来，见程珊已经不在，忙喊人去寻。

可惜山大林密，程大太太累得气喘吁吁，也没找着程珊，一时急得双泪交流，还是费妈妈道：“太太，我们人手少，山这么大，这么漫无目的地找不是办法，不如回去寺里，请僧人们帮着寻一寻？”

程大太太点头：“那你快去。还有，卫家……算了，这事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卫家人知道。”

费妈妈去了又回来，告诉程大太太两个消息，一是卫夫人久等程大太太母女不至，家中又有急事，留了口信，说改天，已经匆匆下山。

再就是程珊已经回去了。

程大太太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好消息，扶着丫鬟的手，跌跌撞撞的往寺里赶。

程珊确实在，只是身上全是雪，化净之后便成了脏污，以至于她新做的裙子白白的损了。她垂头坐在那，只能看见白白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