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我错了,我错了!”唐塘不停道歉,嘴巴怎么甜怎么来,“二哥你风姿绰约,这点小小的瑕疵不影响什么的,真的真的,还是很好看的!我马上去给你打水来洗脸!哎呦,疼疼……嘶……救命……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二哥大人有大量……”
云二把人折腾够了,气也消得差不多了,终于将手松开,声音恢复了温柔:“乖,去打水。”
唐塘一脸内疚地把水打了过来,一边看着他慢条斯理地洗脸,一边揉着自己青紫的手腕感叹:“你这力气怎么这么大呀?真看不出来!”
“力气大?”云二听着直笑,“你当我是莽夫么?这是内力啊呆子!”说着把毛巾往水里一丢,招招手道,“乖,把水倒了,过来接着吃。”
“哦!”唐塘听从指挥将水倒出去,坐回桌上发现刚填满一半的肚子又折腾饿了,连忙夹了一块红烧肉,不管三七二十一继续大口大口吃起来。
云二怜悯的看了他好久,温柔的眼神能掐出水来:“我终于知道师父为什么那么容易就收你为徒了。”
“为什么?”唐塘嘴巴里塞满食物,勉力从海碗里把头抬起来,含含糊糊的问道。
“因为你实在是太不斯文了,师父正好缺个你这样欠揍的徒弟,心情好的时候慢慢整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往死里整你。”
唐塘吓得打了个嗝。
云二幽幽叹了口气,接着道:“想当年我们拜师的时候,师父前敲后击、左试右探,恨不得将我们像个麻袋似的里里外外翻过来覆过去地检查十遍,观察了我们整整七天七夜,这才放心的收我们为徒。可你呢,三两句话就收了。这说明什么问题呢?”
“什么问题?”唐塘打着嗝儿问。
云二看向云大,云大笑眯眯的摸一摸下巴:“头脑简单之人,不足为虑……”
“啪!”不等他说完,唐塘一摔筷子,拍桌而起,指着他抖了半天说不出话,最后方向一转指向云三,“三儿,你给我评评理!”
云三非常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将口中食物咀嚼下咽,放下筷子,漱了漱口,又拿帕子擦了擦手,这才慢吞吞开口道:“圣人言:食不言,寝不语。你们一个个都有违圣人教诲,我劝不过你们也就罢了,你们何苦要拉我下水?”脸上满是愁容,说完无奈地摇头叹了口气,拾起筷子继续吃饭去了。
“……”唐塘嘴角抽搐:我为什么要找他评理?我为什么要找他评理??
饭后,他越想越不对劲,虽然知道江湖险恶,可他师父也太谨慎了吧?收个徒弟要小心成那样,难道是有什么人要害他?
“东来!你过来!”他朝东来招了招手。
东来正忙着给他铺床,闻言乖乖走过去:“四公子,你要问什么?”
“咦?你怎么知道我要问你问题?”唐塘诧异。
东来挠头:“不是都写在脸上了了么……”
“……”云大冠给他的“头脑简单”四个大字猛然闯入脑海,唐塘摸了摸脸,神情沮丧,“有那么明显?”
“嗯。”东来点点头,笑嘻嘻道,“能伺候四公子是东来的福分呢。”
妈呀,古人都这么说话的吗?唐塘对这种异常直接的表达方式很不习惯,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道:“为什么这么说啊?”
“别人的心思都很难猜,东来又不够机灵,总是担心伺候不了。四公子你不一样啊,你是好人。”
唐塘一头黑线。姑且当是夸奖吧……
“呃……东来啊……其实心思难猜的也不见得就是坏人……你看看这衣服,师父送的呢……”他吃完饭就把师父的衣服换上了,果然很合身,穿在身上妥妥帖帖的。
“我没说公子是坏人啊……”东来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靠!这不是不打自招么我!唐塘一阵心虚,郁闷地揉揉胸口:“我也没说师父是坏人,啊,哈哈,嗯,你去忙吧,去忙吧。”
东来脚步黏在原地不动:“你不是要问我话吗?”
“啊!”唐塘突然大叫一声,把东来吓一跳,“我要去练功了!改天问,改天问。”话音未落人已经跳起来窜到外面不见踪影了。
“跑得好快……”东来摸摸后脑勺,“衣服果然合身。”
唐塘想象中的练功是非常拉风的,先不说那些外家功夫拿把剑舞来舞去的潇洒飘逸,就单说内功,盘膝坐在那里气沉丹田什么的,也是非常有风范的。
但是现实往往是事与愿违。
师父说:“意守丹田。”
他摆好姿势憋着一口气,最后噗一声憋破掉了,心虚地抬起头:“师父,丹田在哪里?”
师父说:“气走任督。”
他眨巴眨巴眼睛在身上左看右看:“师父,任督在哪里?”
师父说:“掌指气海。”
他伸出手掌举到眼前瞪了一会儿,弱弱开口:“师父,气海在哪里?”
师父的脸色越来越黑:“气行周天!”
他脖子恨不得缩到衣领下面:“师……师父,周天在哪里?”
“蠢货!”师父终于爆发,冰刀子似的眼神嗖嗖射过来,“周天不是穴位!”
他吓得不敢吭声,心惊胆战的坐在地上。
空气静默了足足有半盏茶的功夫,他有点坐不住了,抬眼偷觑,目光直接撞进师父的冰刀子里,吓得一阵哆嗦,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拉一拉他的衣摆:“师父别生气,我错了。”
“你没错。”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