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雪的脸上闪过慌张之色,百里神乐抱起双眼微阖的少年,用力掰开他的嘴,刹那间,血色如岩浆喷涌,鲜亮的颜色灼痛了百里神乐的双目。
“来人,来人啊!”他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少年,拼命的向他体内输送真气,脸上渐渐显出崩溃绝望的神色,“阿韶,不要死,不要死啊——”
“宫主。”闻声赶来的卓文渊何时见过这种阵仗。在他心中,百里神乐一直都如高山之巅的雪一般,只可仰视,不可高攀。可是这一刻的百里神乐竟如一个凡夫俗子一样,在害怕,在心痛。
卓文渊掰开少年的嘴巴仔细检查了一会儿,又替他诊了一会儿脉。
百里神乐已经镇定下来,只是紧紧抱着华韶,神色冰冷的看着卓文渊动作。
卓文渊毫不怀疑,如果他宣布华韶无救,那么等待他的,将会是一场狂风暴雨的血腥杀戮。也许,整个扶摇宫都会葬送在百里神乐的怒气中。
“或许是因为紧张,华公子并未咬断舌根。”卓文渊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百里神乐紧绷的脸色也渐渐和缓下来。
“宫主放心,只要好好调理,应该很快就能恢复。”卓文渊擦擦额头上的冷汗,退了出去,写了一张药方递给随侍在一旁的绿珠。
百里神乐过了很久才回过神来,低头,怜惜的目光温柔的将昏迷中的少年罩住,轻轻叹了一声:“阿韶,你怎么就这么傻呢?”
作者有话要说:
☆、16
日影渐薄。
南雪歌站在窗前,看着远山一点点被黑暗吞没,耳边不断回荡着那番和管家的对话。
他说:“沉香他们侍奉无伤多年,让他们带无伤进入药池不算违背了百里家的规矩吧。”
谁料管家竟然想也不想就反驳了他:“在百里山庄,百里夫人只能有一位。沉香他们虽然曾有幸为庄主侍寝过,但说到底他们只是百里家的侍卫而已,算不得百里家的人。”
“无论如何,无伤的伤势不能再拖延。”
“庄主心仪南公子已久,请南公子成全庄主。”
“我……”南雪歌淡淡的笑了,“身为一个男人,岂可雌伏另一个男人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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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间寝房内,仅着单衣的男子浑身都散发着一股阴森森的冷气,面沉如水:“他还是不肯答应?”
“南公子似乎很不甘心。”管家擦了擦汗。
“委身于我便真的那么让人委屈吗?”
“庄主乃人中龙凤,无论男女,无一不被庄主风采所折服,南公子只是暂时没有想明白而已。”
“不要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百里无伤不耐烦打断他的话,冷冷的笑了一声,“看来我得下一味猛药了。去告诉雪歌,说我吐血了。”
南雪歌赶过来的时候正好撞见丫鬟端着半盆鲜血走出来,丫鬟似是得了吩咐,看见他连忙用袖子遮了盆口,慌慌张张从他身边小跑而过。
南雪歌当即变了脸色,冲进了房内。
沉香等少年俱立于一旁,满面沉痛之色,大夫也只是不停地摇头。再看床上的男人,双目紧闭,唇色苍白,似是随时都要死去的样子。
“无伤。”他慌忙上前握住百里无伤的手掌,竟发现他的掌心一片冰凉。听见这一声轻唤,百里无伤悠悠睁开眼眸,有气无力的回道:“嗯,我在。”
“你别死。”南雪歌抖着声音道。
“好。”他闭上眼睛应道。
南雪歌俯身抱起他,百里无伤不由得睁开了眼睛看着他。南雪歌低下头,对上他的目光,轻声道:“无伤,我带你去药池,你不会死的。”
“雪歌,你……”他的目光中划过一丝震惊,心中却一片清明。
管家立刻吩咐沉香:“带庄主和夫人去药池。”
夫人?南雪歌嘲讽的勾了勾嘴角,倒没有反驳,心中却一片悲凉。
沉香在建有药池的房外止步,低声道:“夫人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