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
宫予墨在雁门关待了大约一个月,差不多是时候该回去了。
秦风看萧云轩送自家主子送了许多路,最後还是得分开了,萧将军跨马,一骑烟尘走远了自家主子才上马车,不禁觉得,似乎这会萧将军跟主子的关系越发好了,好的都有些发腻了。
正想著的时候听到软卧的马车里一个软软懒懒的声音唤著自己,「秦风,你上车吧。」得令以後秦风连忙下马上车,果不其然的看著主子又窝在车里躺著,裹著被子。
「冷了麽?我叫人加些炭火?」车上有个暖壶,秦风觉得跟外头比已经暖和不少了,但见宫予墨这样子不禁觉得是不是还应该再弄热乎些。
「没事。」宫予墨的声音有些疲倦,「我估计我是有些风寒了。」
「啊!?」秦风眼睛瞪得大大的,正要出去却被宫予墨叫住,「你要干嘛?」秦风老实的回道,「去叫人那些祛风寒的药来。」
「别了。」宫予墨病恹恹的说,「没事的,就是有些累觉得身子很重,别说出去了叫人担心。」说到这秦风突然想到难怪主子刚刚还好好的这会就那麽怏,应当是怕萧将军发现了空担心,便问道,「什麽时候开始的?」
「昨个晚上。」宫予墨醒了醒鼻子,说话的时候有些鼻音,嗡嗡的,「睡几觉就应该会好了。」
秦风慢慢坐过去,伸手给宫予墨掖好被子以後就跪坐在那里,也不说话。宫予墨见他这样子便笑道,「你晓得刚刚我跟云轩分开的时候跟他说了什麽麽?」秦风自然摇摇头。宫予墨接著说,「你觉得……萧云轩的队伍怎麽样?」
不晓得这两个问题是怎麽穿插到一块去了,不过宫予墨说话秦风都会很认真的思考然後答复,於是他想了想才说,「感触良多吧……以前在京城的时候觉得自己挺了不起了,在诸多同辈的玩伴里头我算是功夫最好的,但到了他们面前才觉得自己挺无知的。」
「与他们对打练习的时候有种压迫感,哪怕我明晓得我能打赢对方但还是觉得被压的喘不过气来,这会有幸跟萧将军练了一把。他站在对战场上的时候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朴素觉得萧大人性子温和,那会就觉得他仿佛要吃人一般。他站在那里不动,我也站在那里不动,我觉得他只是站著,我却几乎是用了一半的力气才站得起来。」
「京城的队伍和他们不能比……那些人身上有股血性,面对他们就跟面对一群狼似的。」
宫予墨眯著眼,满意的笑著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秦风接著说道,「後来我才想明白。我练武说是为了保护主子保护自己,但是其实大部分都是绣花功夫,漂亮好看,没事逞个威风之类的。他们练的全部都是最狠最直接的东西……他们练武,是为了活命,为了从战场上活著回来。所以……我肯定比不过他们。」
「从前一叶障目……如今才觉得,见著真正的泰山了。」
章十三
到了驿站,秦风担心宫予墨的风寒一直拖著到底对身体不好,便私自出去找当地大夫开了药方煎好药,看宫予墨的窗户灯还亮著便敲门进去送药。
宫予墨本来已经喝过姜汤身体有些发热觉得舒服些了,但是不忍拂了他的一番心意便喝了下去,并留他下来坐坐,主仆两个似乎有些时候没有这般坐下来悠闲的说话了。
不知道聊到什麽,秦风等了半天也没见宫予墨回答,再一看那人正对著桌子上的一截蜡烛发呆便轻声问道,「主子怎麽了?」
宫予墨眨眨眼,过了好一会才笑道,「没什麽……突然想到些事情,有点心烦。」说著伸手去捏烛心的蓝色火苗,「主子小心!」见他做这般动作秦风下意识便要阻止只是宫予墨修长白皙的手指一直在跳跃的烛火之上,他怕若伸手去拦反而惊动宫予墨导致他受伤,便只能焦急的出声提醒。予墨见秦风一双焦虑的眸子盯著自己的指尖便笑道,「没事的……捏烛火,这个是皇兄小时候教我的,其实一点不烫。」见秦风不信便冲他一摆头示意,「要不你自己捏捏看?」
秦风将信将疑的伸手捏了捏,并没有想象中会灼伤的温度才算放下心来,宫予墨看著橘黄色的烛光,浅笑道,「刚刚只是看著就想到皇兄了,说起来我也许久没好好同他说话了。」
「太子殿下日理万机,只怕……」
「对啊……」宫予墨起身走动,「父皇……父皇似乎有把朝政都交给皇兄的意思。」
「陛下要提前退位?」秦风甚少去宫中走动,也并未在朝内领差,是以对这些变得都不清楚,咋听宫予墨这麽说也是吃惊,便压低声音走到宫予墨身後低声问。
「不见得,」宫予墨轻叹,「我觉得,父皇大约会把朝政大权交给皇兄但是自己不会退位。」
「这是为何?」秦风蹙眉──这并不寻常,若陛下无意退位为何要大权旁落,哪怕是自己的儿子,一国也是不容二君的,反之亦然,若太子把掌朝政而上头又有皇帝在,他亦会做的缚手缚脚。这样的决定,并不应该是他们英明的皇帝会做的。
宫予墨沈默了,许久才叹口气说,「因为这个江山……太叫他留恋了……」他的江山是那个人倾尽全部守护的东西,大熙江山成了他祭奠那个人唯一的依托,也是那个人曾经为他奋不顾身的证明。
秦风也沈默了,他想起那天在王府的早上宫予墨说过的话……他觉得,他的主子应该是决心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