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乱定定地看了一回儿,没有出声,悄然离去。
“王爷,您歇一日吧,您都连去二个月了,连一日都还没歇过呢。”竹清苦著脸。主子这些日又睡得少了,食欲也渐渐变差,每天还这样早起摸黑的跑行宁斋,身子怎麽受的了。
“南方出了旱情,朝廷上下都为国尽力,我怎麽能袖手歇在府上,我说要帮皇兄忙的。”韩士舒摇摇头,匆匆喝下半碗菜汤便欲出府。其实他清晨醒来时觉得下腹有些不适,隐隐约约一阵阵的痉疼,但今日上官特意拨出一个时辰要与他深论税制问题,他不能不去。
竹清竹安知道主子虽然看起来温温的,可一旦决定的事却坚持得紧,没办法只得提起心眼跟上。
行宁斋内厅,上官乱正在讲说历代税制。
“………田税、民税、徭役,无论如何改朝换代,老百姓上千年来就背著这三座大山。首先是田税,大部分朝代都是收二十比一,即百分之五,种什麽缴什麽,有一些丧心病狂的暴君横徵暴敛,取到五比一的,绝无例外会激起民变。”
轻啜口茶,继续要说民税部份,抬头却发现惜王爷面有异状,上官乱立刻放下茶碗问道:“王爷,您还好吧?”
“还好…”韩士舒冷汗涔涔挤出一抹笑,握椅把的手却抓到骨节泛青。
“王爷!?”上官乱刷一声站起,他再眼拙也知道大事不妙,惜王的脸色惨白,颊旁满布细汗,看起来就快昏过去了。
“抱歉…上官…本王…今日有事…先回…”韩士舒咬牙忍住越来越明显的钝痛,他若倒在行宁斋,皇兄一定会迁怒上官的。“竹清,我有点乏,你扶我一下…”竹清赶紧上前,才碰到韩士舒的手,心头惨惊,主子的手怎麽这样冰凉!竹安见情况不对,连忙扯开嗓子排开众人,扶王爷上轿,火速打道回府。
“快点!走快点!”
“王爷!到府了!”竹清大喊,轿内却无声无息,竹安拉开轿帘,心脏差点停了。主子的衣摆满是鲜血,已不醒人事。
< 待续 >
异人种 第四章
韩士真接到消息第一时间赶至惜王府,看见宝贝弟弟面无血色的躺在床上,慌得六神无主。“士舒,你别吓皇兄,皇兄禁不起吓的。”被褥一掀,里头竟都是血,急红了他的眼。“太医!太医!太医来了吗!快叫太医过来!”
双鬓斑白的老太医被人从家里一路拽来,气来不及顺一口,见患者是惜亲王,不敢稍有怠错,赶紧提著医箱趋前诊治。
“这…这…”老太医忽地大惊,不敢置信的换了另一只手号脉,但脉相显示结果相同,老太医灰白的胡子微微发颤。
“到底是什麽病!你倒是说话啊!再站著不说话!朕剁了你脑袋!”韩士真气急败坏的问。
不…不…不会的,不会是什麽不治之症,他只剩下这一个弟弟!
老太医彷佛刚从极度挣扎中回过神,跪在地上汗如雨下的搓著发抖的手,说:“启禀皇上,惜王爷不是病,而是…而是有小产的迹象。”
轰一声,韩士真傻了,打下手的竹清竹安也傻了。
“你、你在胡说什麽!士舒是男子!男子岂会小产!”韩士真勃然大怒,一掌拍飞床头的玉佛像,七彩琉璃青玉顿时破碎满地。
“禀皇上,王爷的脉象确实是喜脉,臣也不知为何!”习医行医五十载,从未见过此等怪事,他…他……
“唔…”床上的人倏地溢出一丝痛苦的低吟,即使在昏迷中,他仍压抑的紧咬下唇,让人看得心疼。
老太医说:“皇上,王爷的情况若不尽快处理,给他安下胎,王爷恐有……有性命之忧。”一尸两命这个词,他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皇上的脸色已经够难看了。
“那还等什麽!赶快给他安下!朕警告你,惜王有三长两短,朕灭你九族!”慌了手脚的韩士真脑袋一团混乱,根本无法思考,但有一点他很确定───弟弟绝对不能有事!
“是,臣明白,请皇上至侧厅稍候,让臣替王爷施针。”
韩士真急也帮不上忙,只能在外头等候。经过最令人焦躁难安的半个时辰之後,老太医终於出来。
“皇上,惜王爷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这次差点小产是因为王爷过度劳累及七情郁结所致,日後应请王爷放宽心胸,注意休养,多进些对母…对身体有益之食品,尤其瘦肉、肝脏、腰子、蛋黄等物,可以补充王爷虚贫的血源,多多益善。”老太医尽量秉持医者平常心的口吻说明,但有些地方还是不免拗口。
“士舒…皇弟他…真的…”还在震惊中的韩士真无法说出那二个字。
“是,王爷已、已怀有…三个月的身孕。”老太医冒著掉脑袋的危险再度证实事实。
韩士真怔怔的跌在椅子上,喃喃念道:“男子、男子怎会……这有违天理!”他按著脑袋想破头也不明白。“你确定没有误诊!?”
老太医老泪纵横的伏在地上说道:“臣再不才,再学艺不精,也不敢欺瞒皇上,拿王爷的千金之躯开玩笑啊!没有误诊,王爷确实…有孕了。”
韩士真艰难的闭上眼,说:“…知道了…你退下吧。”
“等等。”韩士真叫住人,厉声警告:“今天的事不许张扬,若传出什麽风声,朕饶不了你!”
“臣遵旨,臣明白。”老太医谨慎的磕头告退。
“庄南,国师何在?”对於男子怀孕这等怪异之事,韩士真唯一想到就是号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