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岑靳并不在乎,只是静观其变。他这里来贺岁的一向很多,往年他亲自出来应付,今年却只管在后面和任鹳聊天喝茶享福,所有的祭祖岁宴等一应事务俱都交给了杨熙和岑文姜。
杨熙和岑文姜俩人厮混了几天,渐渐融洽起来,没有新婚伊始那么生硬了,操持起岑王府的事情,一个比一个能干。 岑王府历年都要在年初一午时设岁宴,届时岑靳属下各路官员及带兵将领都要参加。今年岑靳下了令,更是一个都不能少。况同时加上了杨熙这边的杨晔等人,比往年热闹了不少。
这一日,岑王府设岁宴,满堂丝竹悦耳,花团锦簇。岑靳的下属官员一一过来给杨熙这位岑王府的新贵敬酒,北辰擎和杨晔跟在身边寸步不离,千方百计地替他挡酒。北辰擎酒量不行,很快败下阵来,因此杨晔就饮得有些多了。待到宴席结束,他已经摇摇晃晃地站立不稳。杨熙伸手搂住他,笑道:“让你住在岑王府,你总是不肯,想来在外面住,出去鬼混方便些,还打量着我不知道呢。今晚是断断不能走了,哥哥给你安排地方住下。”
杨晔靠着他的肩膀,口齿不清地道:“这里规矩太大,我怕我闯祸。”
杨熙低声笑道:“闯什么祸?我倒是巴不得你能闯祸出来。譬如上次,小岑说你非礼他,我心想着真非礼了倒好了,偏偏你死不承认,哎,倒是可惜了。”
杨晔道:“哥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我真的没有非礼她,小丫头乳臭未干……”被杨熙揽住给送回了房间,看着他睡下,方才离开。
结果后半夜的时候,他竟然真的闯祸了。他迷迷糊糊地爬起来,跑到西花厅那片梅林里,打算把那棵白梅桩子挖起来偷走,被岑王府的巡夜侍卫给捉了个正着。当时杨晔神智恍惚,酒醉之中却也不减威风,横枪就和侍卫们打了起来,将侍卫们伤了七八个,幸好没出人命。余下的落荒而逃,去禀报到杨熙那里,大半夜的将杨熙和岑文姜都惊醒过来。
岑文姜冷声道:“你弟弟真是天纵奇才,这半夜三更的,搅得合家上下不得安宁。他究竟意欲何为?”
杨熙尴尬无比:“我去看看,他昨晚喝醉了,想来还没有清醒。”
他赶到那片梅林里,天色已经微明,见乱哄哄地围了不少人,原来小岑郡主竟然抢在他前面赶来了,裹着一件厚厚的白狐裘,正在气愤愤地瞪着杨晔,恨声道:“你敢来我家偷东西?从来没有人做贼做到我家的,从来没有!”
杨晔衣衫不整头发散乱,手中还倒提着银枪,一脸痞相地看着她:“这不就有了么?你以后习惯就好。况且我偷你的东西,说明你的东西好,你该感到荣幸才对,发什么脾气?女孩子家这么凶,当心嫁不出去。”那盆白梅已经被他连盆从地下挖了出来,还没来得及搬运走,就放在他脚边,果然是人赃俱获。
岑武眉立时被他的话气得眼泪汪汪,见到杨熙赶来,便委屈地一扁嘴,道:“姐夫,你看,你看他……”
杨熙忙道:“天冷,小眉你先回房去,当心冻着了。小狼,你过来。你要这盆花干什么?有用么?”
杨晔蹭到他身前,道:“我就是看着好看,我想要。用处么,也没什么用。”杨熙伸手握住他的手,低声道:“你想要就说,我去替你要,为何自己半夜了来偷?现下惊动了小岑郡主可怎么办?”他侧头看一眼岑武眉,岑武眉并不肯走,只是恨恨地瞪着杨晔,看起来同样的不好打发。
杨熙为难了,一声长叹:“这可怎么办?不若这样,小郡主喜欢什么,我让小狼拿东西来跟你换如何?”
岑武眉尚未答话,忽然身后岑文姜的声音笑道:“他能拿出来什么东西?昨儿岁宴,大过年的,也没见他穿身像样的衣服过来。混到这种地步,还能拿什么出来?小眉你回去,别理他!”原来她梳洗完毕,也跟了过来看个究竟。
此言一出,杨熙更是难堪尴尬,心道便是我们拿不出来,你也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他尚未说话,杨晔觉察到了杨熙的难堪,忽然轻轻扒开他的手,反身就走。
众人默默无言,杨熙沉着脸一言不发。杨晔从小跟着他,被他百般宠溺,赵王府的东西向来是看上什么就拿什么。如今寄人篱下,不过是想要一盆花,竟然要不到手,他心里难受之极,偏偏又无可奈何。只得转头对着岑文姜勉强一笑。恰此时,岑武眉却追了过去,道:“杨晔,你等等!”
正文 第 61 章
杨晔并不停足,但听小岑郡主在身后一声声地叫,杨熙也跟着叫道:“小狼,你站住!就这么不给哥哥面子?”岑武眉他可以不理,但杨熙的话他不能不听,只得放缓了脚步。
岑武眉撵上来,脸色已经涨得绯红,还微微有些羞惭之色,喘息半晌,轻声道:“你若是真喜欢那花,你拿什么来换都成,真的。什么都成,我……我不嫌弃的。我姐姐她一直都这样,刚才的话,你别在意好吗?”
杨晔侧头看看她,终于道:“那好,谢谢你,小郡主。这花我的确想要,我去找东西来跟你换。”
趁着这双方罢战的时刻,杨晔邀请上爱打猎的袁藕明,日夜兼地赶到甘南的深山,那里常有紫貂的踪迹出现。因紫貂天生敏锐怕人,行动快捷,一般人很难捉到。幸而袁藕明捕捉小动物的经验很丰富,俩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捉到两只紫貂,另又活捉了一头红狐。杨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