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叶夕对姬文轻如此小心照顾,姬文轻明明比叶夕还年长一岁而且身高也和叶夕相仿,却是长年体弱多病,看起来倒是比叶夕瘦了一圈的样子。
他是舒王,也是废太子。作为厚帝唯一的儿子,甫一出生便被封为太子,本应是受尽疼爱,也本应是皇位的不二人选,可是厚帝却以一句“幼且愚”为理由而废太子,传位于身为其胞弟的当今圣上。从此,他成为舒王,留在宫中,永不得受封开府。只是万幸的是,他并不是因过被废,因而也没理由将其禁锢,至少,他还是自由的。
“听说你被指婚了。”姬文轻此言一出,气氛瞬时冷了下来。文疏恼怒地瞪了姬文轻一眼,却未料姬文轻虽然脸上带着笑,眸子却是冷冷的,文疏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是啊”仿佛想打破沉闷的气氛般,叶夕故意长叹一口气,随即笑道:“成婚后我就可以常常去宫里找你了,你就不用为了这绿豆糕特意跑出来了。”成婚之时便是为官上朝之时,出入宫中多有方便,和姬文轻的见面也顺理成章了。
听了叶夕的话,姬文轻的眸子慢慢亮了起来,唇角的笑意却渐渐消失了,他握着手中的茶杯,直直地看着叶夕问:“叶夕,成亲之后,妻子就成了你最重要的人了吧?”
叶夕一怔,随即托腮瞅着房顶沉吟,仿佛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文疏看了一眼姬文轻,随即也跟他一样把目光盯在了叶夕脸上。
叶夕迟疑着:“我觉得。。。”眼光没有离开房顶。文疏和姬文轻的心不由自主紧张了起来。叶夕突然闭上了眼睛,一把捞起身旁的姬文轻纵身飞出了阁外,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听到了叶夕惊恐的喊声:“快出来!有蛇!”四个小丫环顿时煞白了脸,齐声惊叫,呼啦一下跑了出来。
叶夕害怕一切长长的看起来滑溜溜的生物,文疏在十年前就知道了。他抬头看向房顶,隐隐看到了一点点绿色的尾巴。在心里冷哼一声,他听到叶夕一个劲儿喊:“文疏,快出来,快点出来。”一个纵身便也退了出来。闻声而来的两个护院纵身飞上了房顶。
“走。”文疏搂过叶夕的肩膀来,叶夕手还环着姬文轻,看起来哥仨好得向流觞阁走去,丫环们赶紧跟了上去。
叶夕害怕蛇,在他面前杀蛇更是会成为他的噩梦,可是他又瞪着眼看着文疏,文疏只好把那毒蛇交给了护院。只是,池中楼阁上怎么会出现毒蛇呢?目标又是谁?文疏在心里冷笑了。
叶夕刚才在房顶上看到蛇,现在还心有余悸,死活不进屋,三人只好在院子里坐了下来。看到叶夕咽下压惊的茶水,姬文轻又旧事重提了,似乎那个答案对他来说很重要。
叶夕笑笑:“妻、子,必定是会很重要的,只是,却未必会是最重要的。”
姬文轻仿佛舒了一口气,他伸手握住叶夕的手,文疏想阻止已经迟了,只好冷冷看着叶夕被握的手,向姬文轻抛了个眼刀,姬文轻权当看不见,仍旧握着叶夕的手,无比认真地道谢:“幸亏你刚才反应快救了我,要不是有你在身边,我早就死了。”
“一条蛇而已,哪里有这么严重?”叶夕此时倒是洒脱了,完全不见刚才怕蛇怕到颤抖的样子,一副对蛇极其蔑视的样子。姬文轻放开他的手,轻轻笑了。
“文轻,放心。”笑完,叶夕仍然眉眼弯弯,耳语般,誓言般,他看着姬文轻的眸子说了这四个字。姬文轻一怔,随即微微笑了,鼻头有些酸,他别开脸看向了远处的垂柳。
姬文轻那句话的意思,叶夕是知道的;姬文轻来此的目的,叶夕也是明镜般心知肚明。只是,他又能为他做什么?
文疏什么都没有说,他心里有些苦涩。若是,他也是这般柔弱样,刚才叶夕会不会搂住他,先救他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04
04
接近皇城,这样的路本应是车马川流不息的,此时却如此安静。
已是盛夏,卯时刚至,白日未尽,微风扑面,余热犹存。
“终于下定决定了吗?”——心口泛起熟悉的呕吐感,看看倒在一旁的马车和已经死去的仆人,姬文轻闭上眼睛凄凉地笑了。
“你看我做什么?”
霞光中看着叶夕刚刚用完晚膳,摸着肚子眯着眼满足的样子,文疏几不可察地笑了:对他,叶夕向来如此直率,有什么就说什么——只有对他。“没什么。”
“你今天一直在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