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睁眼看了几次,见是两个十二三岁的小童儿在忙忙碌碌的服侍自己,估计是张无忌派来的,也就不再多管,安心闭目休息。
张无忌不放心,晚上又再赶来,进门就听两个小童说宋公子烧了一日,这会儿才好一点。
心中内疚,进去一看,只见宋青书闭目躺着,往日苍白的脸颊上晕着两团不太正常的绯红色,素颜桃花样,衬着翠羽般的眉毛眼睫,十分漂亮,不过一看就是病了。
知道他是体虚受寒所致,好在这里的药材齐全,转身去到厨下找出几味柴胡,升麻之类驱寒退热的药物命童儿煎好,自己端去宋青书的房中,先弯腰摸摸他的额头,觉得温度还好,“宋大哥,起来吃药了。”
宋青书睁来眼来,低声道,“方才有人喂过我吃药了,怎么又吃。”
张无忌道,“不一样,他们喂给你的是治疗内伤的药,那个你不是每日都吃,这碗是退热的。”
宋青书叹口气,撑着坐起来,接过药碗慢慢喝下。
张无忌在一边看着他一张俊脸虽然红扑扑的,但板得僵硬,是个十分郁闷的样子,道歉道,“宋大哥,当真不好意思,昨晚是我一时情急,疏忽了,我应该把你先送回房里来,当时立刻就喝碗驱寒的药下去,你就不会生病了。是我的不是,你别生气。”
宋青书一愣,看他一眼,随即苦笑道,“张教主你想哪儿去了?现在是你不计前嫌日日在照顾我,我如何还会对你抱怨指摘,那我成什么人了?”颓然道,“我是觉得自己怎么变得如此没有,随便吹点风也要发热,难道已经变成了纸糊的身体?”
说者无心,宋青书闷躺了一日,确实是对自己这破败身体有些不耐烦,但也只是抱怨一下,没有太多的苦恼怨气。
他已经开始修炼易筋锻骨篇,才练了数日就觉得九阴真经中所载的功夫深奥精妙,威力无穷,和周芷若当初教他的那些可速成的阴毒练法大不一样,相信只要持之以恒,努力修炼,假以时日他的身体慢慢就能康复。
而张无忌看着他年轻俊美的脸庞,心中却是忽然一紧,宋青书当日所受的都是致命伤,身体是彻底毁了,能养成这个纸糊的样子都已经是万幸,日后是没有再更好一步的可能了,年纪大了只怕还会添些其它症状。终身都要这样小心翼翼的保养,稍有风吹草动就会经受不住。
宋青书比自己大不了两岁,正是青春盛年,以后都只能在这一方小天地里坐看日出日落,纵马江湖的精彩,父兄师门的情谊,都再与他无缘,虽说是自作自受,但也当真是可怜。
接过药碗送回厨房,让给准备些松软易入口的晚饭,再回来,“宋大哥这两日还住在这里吧,应该还是安全的,等过几天我另外找个地方将你搬过去。”
宋青书点头,“好。”有些没精打采,“你要回去了吗?”现在牛婶也不在,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张无忌教中还有一堆杂务没处理,昨晚的事情也不能就那么算了,正和杨逍商议着要怎样敲打朱元璋一下,朱元璋在义军中的势力越发稳固,还是不能轻易动他,要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本是打算叮嘱宋青书几句就回去的,但看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神情就不忍心走了,轻推一把,“你往里躺躺,给我让点地方,我今天跑来跑去的也累了,在这里睡了吧,明天再回去。”
“和病人睡一床你也不嫌?”宋青书心中高兴,往里面挪了挪。
“那有什么,你这病又不会过人,我跑来跑去的一身灰,你比我还干净呢。”
晚上就把追到牛婶后的事情说给宋青书听,宋青书也听着也很无语,“让个十四岁的九夫长去督粮,事情没办好就军法处置!花云手下的千户把旁人都当傻瓜吗?张教主,恕我直言,你在军中的威信…这个……”没好意思往下说。
张无忌自己接口道,“太差,我知道。”
宋青书道,“你经常去军中立立威,露两手神功,震慑他们一下。”
张无忌道,“一来我不爱吓唬人,二来军中的事情也没这么简单,等明日仔细和杨左使他们商议商议再做决断吧。”伸手帮宋青书拉拉被子,“早些睡吧。”得他感激一笑,心里十分舒服,暗道幸亏我留下陪他说几句话,看这样子比方才高兴多了。
第二日一早,宋青书睡得正安稳,忽然被身边的动静吵醒,只听张无忌在轻声叫,“哎呀,糟糕,糟糕!”手忙脚乱的起身穿衣。
问道,“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