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还有是的。”斯内普没有感情地说。

“从你高度克制的回答看来，我推测你享受得超过了语言所能表达的程度，”伏地魔沉思道。“是么？”

“是的，”斯内普说，被这个认知惊呆了。他确实享受。他纵情享受力量，沉溺于那种感觉。伤害他人，之后又拒绝的力量……造成痛苦，然后放逐他所伤害的人的力量……从他人眼中逼出泪水的力量……那种纯粹、黑暗的感觉俘获了他。在这么多年之后。

伏地魔的笑声里毫无欢乐。“那么他依恋你吗？”

“有点吧，”斯内普不关心地说。“眷恋会随着时间而加深。我这样以为。”

伏地魔的声音是一种狂喜的喘息。“当然，他对你抱有的事先就存在的依恋让这件事甚至更加……美味了。多么绝妙的讽刺。只要他知道关于你的真相，还有甚至在联结完全成型之前他就渴望你的触碰的原因。只要他知道你是什么样的怪物，还有你在他的生命中扮演的角色，他会宁愿把心挖出来，也不愿让它对你抱有任何爱恋。”

斯内普闻言笑了起来，但声音里没有苦涩或恼怒。这次的笑声是真心的。伏地魔说得对——在一种连黑魔王本人都没有意识到的程度上。事实上，全世界里，没有一个人能猜到过那个叫西弗勒斯·斯内普的人的行为里完整的恐怖。伏地魔不知道，邓布利多不知道，赫敏·格兰杰不知道，哈利·波特当然更不知道。

“好吧，”斯内普带着冷冷的讽刺说。“比较幸运的是我没有任何向他揭露我肮脏过去的打算。奴隶联结是把他绑向我，而不是把我绑向他。”

黑魔王从昏暗中走出来，黑色身影俯视着斯内普。

“你本有可能很多年前就向他的吸引投降的，”伏地魔轻柔地说。“你本可以对他好……他会把自己完全交给你——在仅仅十二或十三岁的时候。你本来可以很多年前就占用他。他谁都不会告诉。”

“是的，”斯内普没有任何意见地同意道。

“但是你的残酷和对他的厌恶把他挡在了门外，”伏地魔带着恶毒的温和说。“你是多么厌恶他在你身上感觉到的吸引……你是多么为此憎恨他。”

“这是可鄙的弱点，”斯内普黑暗地说。“他的软弱，还有他的自我毁灭。”

“还有我的解救，”伏地魔亲密地低语。“现在走吧。我们很快会再谈。”

x x x

斯内普回到家，不稳地走进门。他自己的心智对他大声反抗。

叛徒！可憎的东西！渣滓！内心里的声音尖声叫道。

那内心里的声音听起来像邓布利多，想伏地魔，又像斯内普自己。斯内普开始慢慢地、举步维艰地走向他的卧室，用墙壁支持着自己。他的方向感丧失得更厉害了。他的心灵正在把矛头对准它自己，吞噬它自己。

不配活着。内心的声音现在语气更轻，更温柔了，每一声轻柔的低语都刺穿着他的整个存在。你怎么能这样活着？你怎么能继续这样下去？

“老样子，”斯内普暗暗低语。“我自己的方法。”

啊，看看你的方法取得了多么好的成效，那声音怜悯地说。你已经被诅咒得离死不远了……但死亡对你来说太过美好了。

“死亡，”斯内普做梦般地耳语。没有任何一个词，能像刚才那个词一样，听来如此美丽。

你会受折磨，你活多久就受多久，那声音告诉他。之后，会持续到永恒。比永恒更久。你是受诅咒的。

“不在乎，”斯内普挑战地嘶嘶说。他把拳头重重砸向墙壁，一次又一次。鲜血在粗糙的表面上扩散开来。“不在乎这个。一丁点都不在乎。”

他跌跌撞撞地走进卧室，往门上施了一个上锁咒。然后他挪过去想躺在床上，但他的身体背叛了他。他的膝盖猛地一弯，他崩溃到了地板上。他的头狠狠地撞上了坚硬的地面。从他的眼角，他看见黑红的血在地板上积聚起来。他轻蔑地笑了。无所谓。他以前挨过这个。这次只比前几次糟糕一点点。等早晨到来，他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