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鹃刚开始还用心服侍,只是见安陵容还未侍寝,便也不着痕迹地松懈了,许多事情只叫两个小宫女顶上。
“这两小宫女倒还算勤快,做事也有条理,只是长得太一般了。”张浅浅看着两小宫女收拾屋子,便坐在圆桌上晃着腿看,“好好培养应该不错。”
安陵容听了倒没什么不高兴的,以她的身份,若是个长得好又伶俐的,也分不到她这里来。
“你坐在桌上像什么样子呢?”安陵容端着茶喝,一副看着自己妹妹淘气的忧愁样。她已经慢慢习惯不动声色地与张浅浅说话了。
“这有什么,别人又看不见。”张浅浅还是很高兴自己能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要是和安陵容一样整天拘谨着,估计她得累死。可安陵容还好好的,并且很喜欢自己越来越端庄贤淑的样子,果然是适合活在后宫的女人。
“闷在房间里好几日闷不住了吧?不如待会去看甄嬛姐姐,听说她也病了好几日了。”安陵容对甄嬛和沈眉庄还是挺真心的,想到甄嬛病了,心中也十分担忧。
“去吧去吧!”张浅浅果然欢快地跳起来了,末了,又忽然对安陵容笑着道:“今日你这样关心甄嬛,以后可一定要记着这份真心,切不能因为别人的一两句挑拨就不与甄嬛好了。”
“怎么会呢?甄嬛姐姐待我如此好,我也会报答姐姐这份恩情,又怎么会受别人挑拨不与她好了?”安陵容有些生气,她直觉得张浅浅不应该怀疑她的人品。
“你瞧,我只这么说说你又生气了,”张浅浅叹气,“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自然不会怀疑你人品,可甄嬛又不知你心里想什么,若有一日她也这样说你,你又生气,岂不是生分了?”见安陵容面色好些了,又接着劝道:“我可是认真的,无论怎样,你还是要和甄嬛好,这样你在宫里才能活得更好呢?”
“甄姐姐难不成有大能耐,会比沈姐姐还要受宠吗?”安陵容还是很疑惑的,若论受宠,现在当然得是沈眉庄,张浅浅不说要她与沈眉庄交好,倒是日日劝她和甄嬛好。甄嬛现在可是和她一样还没有侍寝,且听说病怏怏地都不能起床了。
“她有什么能耐你以后就会知道了,反正听我的没错。”张浅浅一时也解释不清,总归现在安陵容没有长硬翅膀要自己闯,她也犯不着费口水将那些以后的事情都解释清楚。
安陵容没得到解释,揣着一肚子疑惑,还是去探望甄嬛了。
甄嬛看着脸色不好,歪在床上喝药,看着果然病得严重。安陵容颇为关心地问了几句病情,又说几句宫里的事情。她本想提一提夏冬春的事情,但想到甄嬛是因为吓病了,便又咽了下去。
等进了冬日,天凉了,安陵容过得越发不好,而甄嬛那里也是渐被人冷落。安陵容依旧在张浅浅的提醒下常去看望甄嬛,有时带着自己做的小玩意,有时折一些还未凋谢的花给甄嬛插瓶。
有几次正好遇见沈眉庄,沈眉庄打扮得十分明艳,又透着一股子说不清的贤淑文静。安陵容经常看着镜中的自己,想着原来皇帝喜欢沈眉庄那样的女子。可惜,沈眉庄的优雅做派她学不来,那一肚子的学识她也学不会。
她原也想多去看看沈眉庄,盼着能叫皇帝恰好遇见,想起她这么个还在角落里的小答应。只是沈眉庄那里的客人多了,不是那个贵人就是这个常在。很多时候,沈眉庄还得去皇后或者华妃那里帮着办事情。
于是安陵容也明白了沈眉庄没什么闲工夫接待自己,而自己这样做也是无用功。后来,安陵容便喜欢上常去看望甄嬛了。至少,甄嬛和她都是被忘记的可怜人。
这日,安陵容去看甄嬛,路上遇见沈眉庄便结伴同行。
“我听说内务府的人克扣东西狠得不像话,连茶叶银碳这样的寻常东西都要克扣。嬛妹妹没有好茶叶还不打紧,可冬日里这么冷,她又在病中,没有银碳可怎么过日子。我收拾了几框银碳先给她应急,回头再和内务府的人说说,不能叫他们把嬛儿看扁了……”沈眉庄一向忙,乍一知道甄嬛的东西被克扣,顿时气得不得了,一路上都在和安陵容念叨。
“是不像话,姐姐去打个招呼,想必内务府看在姐姐的面子上会上心的。”安陵容笑着附和着。
“要不,你也和沈眉庄说说,让她派人打招呼的时候,顺便提一提你?”张浅浅在旁边建议道。
进宫两个月了,安陵容还没有侍寝,宫中的宫女太监当然看菜下碟。秀女进宫一辈子没侍寝也不是没有的事情。于是,不止甄嬛的东西被克扣了,安陵容的东西也被克扣得厉害。宝鹃天天都在抱怨这个没有那个没有,又道去拿月例银子还得等半天。
“沈姐姐和甄姐姐是从小的交情,我与沈姐姐又是什么名牌上的交情?何必让沈姐姐费神。”安陵容从小生活拮据惯了,依着刚进宫得的赏赐,还有内务府送来的那点东西,虽然过得紧巴巴,倒也还能过下去。
话是这么说,可安陵容心里还是沉重得紧。张浅浅也不劝了,只跟着叹了口气。
到了甄嬛那里陪了小半日,安陵容带着宝鹃回去,路上遇见华妃的轿辇便跪在路边请安。谁知华妃的轿辇竟没有一个停顿,直直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