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却仍然静静地望着他,祁煊皱了皱眉,本来捏在对方下巴的手,移到对方脸上,盖住那双惹得他愧疚、心虚的双眸。
“燕归,朕……”祁煊缓缓开口,却不晓得该说些什么。
难堪的沉默又浮现在两人之中,燕归保持着别扭的姿势,僵在祁煊的怀里。纵使腿麻了,他仍然一动也不动。
“唉……”良久之后,祁煊低叹了一声,放开禁锢着燕归的双手。燕归得了自由之后,赶紧爬起身,退到一旁。
祁煊皱了皱眉,燕归这般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让他有点不是滋味。他又不是洪水猛兽,有必要离得这样远吗?
而且他隐约感觉到,燕归似乎在两人中间,划下了一道界线。一想到燕归可能想要和他划清界线、不再纠缠,他的心里就升起一股恐慌。
“燕归,抬起头来,不准躲着朕!”心里一急,祁煊不自觉低喝出声。从两人见面到现在,燕归在他面前总是低垂着头,让他气恼得很。
燕归闻言,缓缓抬起头来,神色淡淡,就连眼神都平静无波。祁煊心下一紧,彷佛有什么正从他的手上溜走,快要捉不住似的。
燕归今日的表现太反常,虽然乖巧不反抗,可是从对方的表情和眼神,竟然再也寻不到一丝波动。原本被他吻了会害羞脸红的燕归,似乎已经消失了。
祁煊心里的恐慌达到了极点,他倏地伸出手,将已经退到一旁的燕归又捉了回来,略显急促的开口道:“燕归,不许离开朕。”
“朕……朕……朕没有碰过她们!”祁煊踌躇了一会,脱口而出。说出口之后,心里一松,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启齿。
燕归一愣,有些不敢置信的望向祁煊。他的不敢置信不仅仅是因为听见祁煊没有碰那些妃嫔,其实更多的,反倒是因为祁煊这句像是解释的话语。
他原本正在筑高的心墙,却只因为这句话,就开始松动,有瓦解的趋势。燕归在心下苦笑,他有种预感,这次过后,他将再也无法真正放下这个男人。
原本前些时候,祁煊的作为,已经让燕归生出一种绝望。其实燕归一直都看得很清楚,他和祁煊之间,前途渺茫。
祁煊是大祁王朝的王,是天子;而他只是个臣子,只是个将军。祁煊肩上有一国之君应该背负的责任和重担,他身上也有燕将军的期许和自己的抱负。
当他听说婉妃有喜时,心下黯然的同时,也更加看清了,他和祁煊之间的距离。他知道,婉妃只会是第一个,以后还会有其他的妃嫔,一个一个传出喜讯。
所以燕归渐渐收起对祁煊的心思,把渴望和念想都压在心底,这对他来说不是难事;毕竟在祁煊突然看中他、亲近他之前,他一直就都是隐藏着爱意,遥望着对方。
祁煊永远不会知道,那一次的火热和亲近,对燕归来说,是多么的具有意义,又是多么的难以忘怀。
就在他差不多整理好心情,觉得可以试着渐渐远离祁煊时,祁煊又出现了。倘若祁煊只是对燕归亲亲抱抱,燕归还可以把持自己。
偏偏祁煊那一句彷若解释的话语,直击着燕归的心房。
不管祁煊话中的真诚有几分,光是他肯对自己解释一句,就让燕归忍不住欢欣不已。就算祁煊真的碰过那些妃嫔,燕归也会忍耐,他在意的,是祁煊对自己的态度。
燕归从没奢求过,和祁煊能够一生一世一双人;甚至连祁煊是否真能懂得喜欢,他也没有把握。若是之前没有和祁煊亲近过,他也不会有想望。
就像樊季说的,人都是贪心的。他以前只要远远看着就满足了,可是当祁煊接近他、给了他希望,他便不由自主想要更多。
纵使他不奢求祁煊的专一和深情,却也不想象后宫的妃嫔一样,等待帝王偶尔的临幸。他是男子,是征战沙场的将军,就算他对祁煊有情,也绝对不容许自己失去自尊和骄傲。
燕归知道,自己是贪心的。
从前贪心帝王的注意力;后来贪心帝王的感情,现在更是贪心帝王给予尊重。他想,若是祁煊知道了他的贪心,肯定会拂袖而去。
祁煊自是不知道燕归的思绪,只是他敏锐的感觉到,燕归听说自己没有碰过那些妃嫔,心情似乎变好了许多。
“燕归,朕要做一件事,所以需要婉妃,不过你放心,朕不会碰其他人的。”一回生二回熟,有了开头,后面的话就很容易说出口了。
祁煊误打误撞,缓和了他和燕归之间的关系,不过虽然他没有做错,却还是没猜对燕归的心思。他以为燕归的不高兴,是因为他和妃嫔发生关系。
说来奇怪,若是其他妃子争风吃醋,祁煊心里只会厌烦;但换成燕归,他的心里便泛起一阵甜意,燕归的在意,让他觉得自己在对方心里很重要。
这让祁煊不免有些得意洋洋的,因此更加愿意说些好听话,来安慰燕归。
看见燕归终于露出笑容,让祁煊很有成就感,刚才心里惊惶的感觉也消失了。他握着燕归的手,在心里发誓,这个人,他一定会捉得紧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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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煊当日回宫之后,照旧做出一副宠爱婉妃的样子,不过除了凤溪宫之外,仪嫔的凤玉宫也是他常踏足的一处。
没多久,仪嫔果真也传出喜讯,皇上特地将仪嫔晋为仪妃,这下子其他妃嫔坐不住了。
一个婉妃也就罢了,现在连仪妃都传出喜讯,她们再不做点什么,难道要眼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