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早惦记上了?”方拾一半蹲在矮沙发那儿,给昏迷不醒的王建强检查,没留意那边的谈话。
他就听见楚歌那句收尾的嘀咕,清晰地钻进他的耳朵里。
楚歌微噎,心道那么多话,怎么法医就只听见自己这句了?敢情还是带筛选过滤的?
“没什么,不用搭理他。”应辞说道,走到法医身边来,瞥了眼躺沙发上的王建强,又开口道,“让李玉来检查,他也是个医生。我们出发。”
方拾一闻言点点头,交给李玉。
他动了动脚,又抬头向应辞,眨了眨眼,无辜地朝应队伸出手,“应队,拉我一把,脚麻了站不起来。”
冬天吧,特别容易脚麻,麻的“爆发点”偶尔也会估算错误,这个问题下回得多多注意一下。
不然不知道的,比如边上那三个热闹的竹真真、和尚和娃娃脸,就会以为这是在朝他们应队撒娇。
——老师会让自己脚麻?不是故意的谁信
——其实应队心里也是这样暗搓搓想的,只是面上没显出分毫来罢了。
他抓住方拾一朝自己伸过来的手,微一用力,便把法医从地上拉起来,稳稳扶住,一只手落在法医j-i,ng瘦的腰杆上。
楚歌那双如同雷达似的眼睛扫了过来,又意味深长地移了开去。
啧啧。
“麻了就原地坐会儿。”应辞说道,把方拾一扶到一张椅子边,让方拾一坐下,他半弯下腰,抓住法医的腿肚子,轻轻地由下而上地揉捏活动。
方拾一挣了两下,腿肚子又酸又胀,被应队揉得他忍不住想笑——纯粹生理上的反应。
他难受地躲了躲,声求饶,“不行不行应队,就让我麻着吧,这个我更受不了……诶别捏了别捏了……”
法医一边脚底针戳似的疼着,一边又被这酸疼难耐的滋味惹得不由得想笑,表情别提多扭曲了。
应辞闻言了他一眼,一本正经地回道,“忍一下,很快就好。”
方拾一:“……”不行,一秒都不想再忍了。
旁边楚歌头一回见到法医露出这样的表情来。
在他心里,那个连恐怖录像带都不会被吓到、发现自己被不知名灵体复制模样跟踪在身后,也不会慌乱的法医,居然被应队这一手按摩按得眼圈都红了。
楚歌咽下口水,觉得自己不能再吐槽应队了。
应队是比鬼神还可怕的男人。
旁边竹真真和秦浩见都闷声发笑,老师最怕被人这么捏,一捏就软,特别可。
应队肯定是故意的。
两个学生彼此对望一眼,无比笃定。
方拾一顶天又忍了三秒,然后忍无可忍地从椅子上跳下来,哪怕给他腿肚子做玛莎j-i的人是偶像,他也没法好好去享受这个待遇。
他一瘸一拐地往门口走,迫不及待地说,“应队,趁着天还没黑,我们先赶紧把这件事情捋出来吧。”
应辞他眼圈发红,衬得像是刚被人欺负过似的,弱可怜又无辜,心里想笑。
“好。”他把笑意藏在眼底,微微颔首,大步走过去,一手不着痕迹地轻轻托了一把方拾一,让他能稍稍借力,站得稳当些。
两个人就这么走出去了,大门“砰”地一声合上。
楚歌咂咂嘴,扭头去竹真真和秦浩,问道,“他俩是不是都没和我们说再见?”
“他俩向来进入那个状态后,就不太得见别人的。”秦浩见多识广且理所当然地告诉楚歌。
“那个状态?”楚歌回味了一下,大概就是指旁若无人地行打情骂俏之事吧。
只不过应队的手法稍有不同,是直接把法医欺负得求饶,眼圈都红。
……
方拾一和应辞走出这片住宅区后,才忽然想起,两人谁都没问,那个大庙到底在哪儿。
不过听李玉说的,新城这个地方,只有一所大庙,逮着路上随便谁问一下,就得到答案了。
“王珉豪身上一共戴过两根开光符,一根是李玉送的,一根是王建强带着他去寺庙求的。”方拾一坐在副驾驶上,边打开百度地图导航,边说,“这两根开光符都算是救过王珉豪的性命,也就是说,送符给他的人,都是想救人的。”
应辞点头。
“但是另一方面,王建强又说,寺庙里的那个老僧人却在第二次见到王珉豪的时候,声称他已经被怪物彻底占据了身体,没得救了,而我们得出来的结论却是截然相反。”
“几天前出车祸死掉的人,的确是王珉豪本人。”
“老僧人为什么要撒谎?”
应辞说道,“三个假设。其一,王珉豪的身体里的确有另一样东西的存在,老僧人并没有撒谎,却只是说对了一部分,他把真正的王珉豪和那个东西混为一谈。”
他转了个弯,了眼车后,一辆黑色的集装箱卡车从他们出了区后,一直跟到现在,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刻意的。
这会儿天蒙蒙地暗了下来,下午三点的时间,起来像是要下雷阵雨的模样。
应辞没有告诉方拾一身后跟车的情况,他平稳地继续开车,继续说下去,“其二,老僧人撒谎,内有文章。等我们找到他后,自然会找出答案。”
“第三,老僧人被掉包。救人的是老僧人,害人的也是老僧人,但是此老僧人非彼老僧人。”应辞说着,又转了个弯,忽然猛地一踩油门,笔直冲出了马路。
方拾一微睁大眼睛,着应辞一个转弯加速,绕开了一辆朝他们开来的轿车,闯过了正要跳红灯的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