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所有成年男人都被一个个剖腹祭天皇, 女人和孩子则被玩弄后填埋进地坑里。
老人们举手指天指地, 恶言诅咒着这些人会遭到山神的报应,会被拉入十八层地狱,遭受无边折磨。
他们的双手被残忍地砍下,又被用烧红的烙铁烤焦了断口,熬不过去的老人死了,侥幸熬过去的老人,就被丢在这个被屠了村的无人之地里。
那些日本人屠了村还不尽兴, 追进了夹子沟,要把其他逃进夹子沟的人全抓回来。
白天初进夹子沟的时候, 一切都还很正常, 但是随着太阳落山, 夹子沟慢慢显出它的不同寻常来。
有的士兵走着走着就失去了方向,与大部队失散了;
有的士兵听见了家乡亲人的喊话,随后又有人闻见了生鱼片沾着芥末的香味, 最后在夹子沟的深处, 他们看到一家半夜亮着灯火的馆子。
馆主是个漂亮的日本艺妓, 抹着白墙似的粉,红漆似的脂,一壶巴掌大小的清酒分给了二十多个日本士兵还有得多,像是怎么也倒不完似的。
馆主又拍拍手,八个妙龄日本女人从小店深处婀娜着出来,围着那二十几个大兵翩翩起舞,微扬手便是带出一股清淡好闻的脂粉香气,迷得那些大兵们一个个七魄散了大半,不知道自己身处哪儿了。
在这二十多个大兵里,只有一个人没有喝酒。他从来不喝酒,也从来不参与那些惨无人道的折磨,他信仰他们国家的佛教,但同时他也是个战士。
此时此刻,他满眼的死寂和绝望,枯坐在酒馆的一隅。
当月上柳梢头的时候,灯火通明的酒馆变成了挂着丧幡的破落灵棚,漂亮的馆主成了佝偻着背的老妪,枯树皮似的皮肤上满是沟壑,她的两只袖子空荡荡地垂在身侧,脸颊上躺着血泪。
她将目光转向那个唯一清醒着的士兵,两行血泪流得越发汹涌,可她却笑了,皱起橘皮似的脸,嘴角向上扬起了一个让人感到绝望恐惧的弧度。
一股y-in冷诡谲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坠入了冰窖之中一般。
她身边的八个女孩忽地瘫倒在地上,一个个面容变得血r_ou_模糊,像是被人用猎刀捣烂了。
尽管面容无法辨清,但是它们的身上,全都穿着日本的军服。
那个唯一没有喝酒、清醒着的日本男人颤抖着手,轻轻翻过其中一人的身体,当他翻开对方的手腕,手腕上刺青着一串数字,让他顿时脸色惨白。
在日本军营里,每个来自不同地区的士兵手腕上都会刺刻着一串数字,而那个人手上的数字正是代表了大阪。
这些数字都是军营里的秘密,只有他们自己才看得懂。
原来那些走失的大兵都在这里!他们的脸,是被他们随身佩戴的刺刀捣烂的!
男人面色煞白地闭上了眼睛,认为自己不可能活下去了。
然而,那个两臂空荡的老妪只是缓缓看了他一眼,脚尖点着地,一步三晃地走出了他的视线。
在她的身后,浓郁得仿佛永远散不去的雾渐渐遮住了整个夹子沟。
也许是因为没有参与那场惨无人道的屠村,这个日本男人侥幸活了下来,走出了夹子沟,并把这个故事带出了那个小地方。
“这个传说是真的?”他们遇到了堵车,被堵在了前往新城方向的那个岔口上,方拾一手指轻点着方向盘上的真皮垫子,好奇地转头看向应辞问道。
应辞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说起了另一件事情。
他说道,“那天邱晨提到的地缝,其实并不仅仅存在于一处。地缝分布在许多地方,但凡聚集了众多死气、怨气与人命的地方,都有可能会诞生出一条地缝。地缝是连接两边世界的通道之一。”
“无论那个传说是真是假,夹子沟曾经一定发生过不少血腥恐怖的事情,才会生出一条地缝来。”
方拾一想着,车子又慢慢往前挪动了。
开到新城休息站的时候,车子方向盘一打,尾随着前面那辆车开了进去。
一样都路过了,不进去看看,总觉得有点亏。
“应队,警徽还带着么?”方拾一停下车,下意识地扭头问应辞,结果没想到,男人靠着背枕居然睡着了。
看来自己开车开得挺稳。
小法医在心里这么想着,眼角余光瞄了瞄偶像那完美又俊朗的脸庞,他又想道,好看的人,无论什么角度都好看啊。
尤其是像应队这样,在自己面前丝毫不设防地睡着了,这机会简直千载难得。
方拾一慢慢从偷瞄,变成了光明正大地看。
原来偶像的眼睫毛那么长啊,还特别密,难怪显得眼睛特别深邃。
方拾一看得很仔细,拿出了职业的水准:偶像的睫毛和眉毛的颜色,原来都不是真正的纯黑,还带了一点浅淡的金色,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男神级别的就是不一样,连这种细节都是金灿灿的。
方拾一又把目光挪到了应辞的嘴唇上,薄而寡淡,唇峰凌厉,可以一口吞的那种。
他下意识地想着,舔了舔嘴唇,又蓦地一惊,发觉自己险些就要压到应辞身上去了。
方拾一啊方拾一!太饥不择食了一点吧!
小法医在心里痛心疾首,不知道是气恼自己没点自控能力,还是气恼自己的自控能力出现得太不适时,明明就差一点,就能亲上了……
方拾一连忙下车,吹了会儿冷风后,转身走进加油站旁边的便利店里。
他没看见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