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阳光正好,被扫在道路两旁的积雪已经融了个七七八八,树枝上也纷纷抽出了嫩绿的新芽,和煦的微风带着暖意轻轻吹入,仿佛把春天的欣欣向荣也带进了屋里。
季空晴手里捧着一卷书,正在轻声的读着。
这是一本兵法书,老实说他早就可以把这本书从头背到尾,现在装模作样地一行一行低声念出来,不过是为了转移一下自己纷乱的心思。
早知道会变成这个样子,就不应该去见景烮“最后一面”,季空晴低声咒骂自己错误的决定。
七天前……
景烮醒过来之后身体恢复得不错。
他恢复精神后提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跟景明叡一起养伤,却被儿子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从此景烮就三不五常地跑去折磨景明叡的神经。
景明叡自然知道自己老子的真正用意所在,无奈面对景烮的一哭二闹三上吊,他明知这是个阳谋,最后却不得不做出妥协。他咬了咬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看差几个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就说是我同意的,早点上山去吧。”
景明叡深吸了一口气,又道:“明日准备登基大典吧。”
景烮双目中猛地迸发出明亮的火花,一瞬间好像多年的病痛都离他而去了,俨然又是当年那个驰骋天下的“天神将”。
景烮胸膛猛烈地起伏着,过了半响才略微压下激动的情绪。他面色一正道:“好!我准备一下,马上就走。”
景明叡知道自己老子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他虽然不能完全理解对方的心情,这一刻却由衷地为景烮感到欣慰。算了,反正早晚都是一样,如果早点走能让他那么高兴的话,其实自己也无所谓吧。他拍了拍景烮的肩膀:“怎么也要先跟人说一声吧。”
景烮摇摇头:“让天下人以为我死了就好,正好激起民愤。至于你觉得该告诉的,代我转告一声也就是了。”
景明叡叹了口气,他说这话完全是为了景明泉着想。他知道自己这个玩世不恭的弟弟表面上看起来跟自己一样对父亲满不在乎,其实却一直渴望得到景烮的关心爱护。不过看来景烮虽然可以正常地跟景明泉相处,却始终没有放下对当年那件事的芥蒂。
景烮突然道:“对了,让季空晴来见我一面吧。我还要当面感激他的救命之恩呢。”
景明叡皱了皱眉头,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老头子绝对不是为了感激季空晴那么简单,但是又不像是和以前一样要开玩笑地撮合他们俩。他观察了景烮片刻,确定对方绝不是想要对季空晴不利,也就不再多想,点头答应了。
季空晴是在皇宫外一处僻静的院落见到景烮的。
季空晴进屋的时候,这个对外宣布已经被荆国谋害的皇帝面色沉静,正一身劲装端坐在桌前,桌子上还放着一个小小的包袱。
季空晴心里有些奇怪,因为景烮看他的眼神相当的纠结,既有欣慰又有感激,最古怪的是好像还有一丝同情?他望着对方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狐疑着是什么事让皇帝陛下专程找他前来,他到了之后又好像一脸无法开口的样子?
“你的本名叫季晗?”景烮决定先从弄清楚事实真相开始,万一搞错了人那玩笑可开大了。
“是。”季空晴暗自嘀咕,难道是跟我的身世有关?不会是觉得自己有荆国皇家血脉,怕我谋害明叡吧?季空晴大囧,在他心里世界上的人最不可能伤害景明叡的就是他了。开什么玩笑,为了保护明叡,即使是刀山火海自己也会挡在他身前!他突然又想到之前明叡在面前受刑,而自己却毫无办法的情景,心中剧痛,暗暗发誓决不能再让这样的事发生。
果然没有搞错人,怪不得自己的儿子会在千里迢迢之外知道一个素未谋面的人,甚至把季空晴从荆国“要”出来也可能是自己的宝贝儿子一手策划的吧。
景烮顿时对命运感到一阵无力感,他斟酌了一下词句,犹豫着道:“小季啊,我是真的觉得你很好,才貌双全,又救过我的命。不过似乎呆在叡儿身边不太合适,不如就离开……”
“只要明叡不亲口赶我走,我是绝对不会离开他身边的!”季空晴大感愤怒,果然是因为自己的出身吗?他把注意力都集中在皇帝陛下的最后一句话上,只觉得即使是景烮也不能要求自己离开明叡。他愤然道:“我虽然身上有荆国皇室的血,但是跟他们已经毫无关系。如果有需要,就是在战场上刀兵相向,也在所不辞!”
景烮连忙摆手,结结巴巴地开口:“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跟叡儿……你们两个……没什么可能。也不是,叡儿和谁都没什么可能,跟你倒是……哎……我只是……只是怕连你也打动不了他,到最后徒惹伤心。”
景烮叹了口气:“我本来以为难得他有一个上心的人,可是……可是没想到竟然是你,哎……真是天意弄人!”
季空晴只听懂了皇帝还是对自己的出身有想法,他考虑着是不是要说出自己和明叡认识的过程,让皇帝明白他们交情之深,他完全不可能对明叡不利。可惜还没等他开口,却突然被皇帝下一句话镇住了。
景烮突然浑身一震,瞪大眼睛指着季空晴道:“你们该不会已经……已经,咳咳,有肌肤之亲了吧?”
“!”
季空晴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
原来皇帝是这个意思吗?他是反对自己和明叡……有超越友谊的发展吗?他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