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含香！死了这么多人都是为了救你，你就这样轻易的放弃，你对得起你父皇么、对得起玉国万众的亡魂、对得起临遥、对得起为父么！临遥身为玉国王爷，能为玉国牺牲是他的光荣！记住，你是玉国今后唯一的希望，更是你父皇的期望！你不可以懦弱，不可以退却！更不可以让我们失望！你懂吗！”君父凛然而立，冉冉眸光直视着我。

这是他第一次用如此沉重凌厉的口气对我说话。从他湿润的双眸中，我看到了失望、痛苦、悲哀和坚定，那些眼神深深地刺穿了我的心脏，犹如一把钝痛的钢刀将我的灵魂生生劈裂，也重重的敲醒。

我默然。

君父说得对，我现在的命是大家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这样冲动的做法只会辜负所有人的付出。

可是，临遥不该遭此横祸，最该受罪的是我，是我啊……

“回殿下，大臣们有的已逃走，有的归降，亦有誓死不从者。皇宫均被烧毁，都城的百姓们没有再受到敌军的侵害，陛下跟太子殿下的‘尸骨’已经被贴符焚化。”玉前见我冷静下来，紧接着继续叙说。

“夜丞相他怎么样了？”君父不再看我，沉着再问。

“丞相大人身中剧毒，属下无能为力，他命不久矣。”

“带我去看看吧。记住，以后都改改称呼，别泄露了身份。”君父交代完，深深地忘了我一眼后，便率先离开。

我一怔，太傅他命不久矣……难道，连他也要离开吗？

迈起略微僵硬的双腿，我默默地快速跟上去，迎着扑打而来的冰雪，步幅沉重，满心的悲哀和伤痛。

“爹爹，呜呜……不要丢下啻儿，不要……呜呜……”刚进入一间仍旧破旧的屋子，我便听到小啻儿嘶哑的哭泣声，抬头望去，只见柔姨抱着啻儿跪坐在床头，悲痛欲绝。

“丞相……”君父含泪走近，哽咽难言。

“柔儿，你、你带着啻儿先出去……我、有话要跟殿下讲……”太傅的脸色惨白，眼角、嘴角都溢着浓黑的血液，让我想起的一种令我刻骨铭心的剧毒——焚骨。

柔姨泪流满面，惨白的脸色十分骇人，她颤抖着身子抱起一直哭闹不停的啻儿走了出去，玉前也跟着退下，将门带上。

“殿下，临死前，臣有个遗托，请殿下照顾好柔儿母子……我对不起他们，咳咳……”太傅的七窍黑血满布，神情痛苦，却在硬撑着最后一口气。

“好，我答应你……”君父滴落着滚烫的泪水，紧紧地抱着我，颤声承诺。

“殿下，我其实很恨你……如果没有你，也许……也许陛下的眼光就会注意到我……我爱他，很爱……可我又很感激你……是你让他幸福……能看见他如此……我、我已经很满足了……如今……我没有遗憾了……殿下……我们同时爱着一个人……我……我先追随……而去……了……”

太傅断断续续的说完后，便含笑闭上了双眼。他毒发的情况和师傅的一模一样，我瞬间拉着君父闪身后退，不出所料，太傅的身体顷刻间化为一滩红浓的血水，随即焚烧起来，转眼即逝，灰飞烟灭……

君父抱着我，再也压抑不住地失声痛哭起来，我听不出有任何异常，只有浓浓的无尽哀伤……

“娘——”

“夫人……”

门外突然传来两道惊呼声，君父浑身一震，连忙拉着我急奔出去。

白，依然是一样的干净纯洁。

血，却是悲壮鲜艳的绝美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