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是晚了……

他倒在冰冷的地上，脸色已近乎青白，口中不断有黑浓的血向外涌出，眼睛、鼻子、耳朵也有汩汩的血丝溢出，身体剧烈的抽搐着，曾经深沉如炬的目光此刻却痛苦不堪……

“师傅！”

噗通一声！我直直的跪倒在师傅的面前，含着泪艰难的叫了他一声，伤心欲绝。

我在凌门的时候，因为受不住寒气和巨毒的侵蚀，曾哭叫着要求师傅把我送回来。师傅不但没有同意，且对我严声训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身为一国太子当重气度威仪，张弛有度，不可哭哭啼啼，如同无知小儿。”

但此时此刻，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落，异常酸楚。

“殿……下……不可……”师傅撑目看向我，抬了抬颤抖不停的手，在空中示意我起来。

“师傅，凌门共计一千七百八十四人，都为了玉含香而浴血奋战至死。这份情，这份恩，玉含香牢牢铭记在心里！您为了徒儿，不敢耗费内力，如今又……”我哽咽难当，坚定的举起右手，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奄奄一息的师傅，沉沉地，重重地，一字一字地发誓道：“玉含香在此对天发誓！他日我若逃过此劫，定会用所有仇人的头颅来祭奠凌门全族子弟，以报血海深仇！”

“好……好……徒儿……”师傅布满血丝的眼角流出了晶莹的水珠，我很想上前去抱抱他，但是我知道，师傅他不会同意，因为他的毒已经浸遍全身，染者必死无疑。

“师傅，徒儿一定会好好修习玄极神功，不会辜负您的期望！师傅，徒儿送您！”

无尽的夜幕发出嘶吼的风声，犹如地狱鬼哭，犹如诛神悲鸣，猎猎而起，声声铿锵。

“来……”

师傅朝我招招手，费力的吐着字语。不敢怠慢，我连忙跪着步子上前，低头覆在师傅耳边……

断断续续的交代完最后一段话，师傅对我欣慰地笑了笑，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我瞬间起身闪开，伴随着周围不知是谁的惊呼声，师傅的身体立即化为一滩血水，然后在地上嗞嗞冒着一缕血烟消失不见，顷刻间化为乌有，只余下一片被染成黑红的青石地面……

视线模糊，那份沉重的打击如同一把刚烈的锤子，残忍的砸在我心间，似乎整个灵魂都在歇斯底里的颤动了起来。

天旋地转，目及之处，全都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无力伤悲。

“香儿——”

昏迷前，耳边回荡的是临遥焦急的惊喊声，和父皇君父担忧的呼唤声……

第二十八章 小夜啻儿

【姶嫫大陆一千六百六十四年春，玉国臻皇治世十年。六国大军攻近玉国都城，叱言欲诛灭妖孽。臻皇断拒灭子之请，御驾亲征，迎战六国大军……】

“含香哥哥……”

我放下正在阅读的书籍，不用看便知道是太傅的幼子小夜啻来了。

“用过午膳了？”张开双臂接住飞扑而来的小人儿，我含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