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沮丧地窝在千秋家的沙发里。
千秋端了一杯咖啡给我,顺势坐在我身边,揉了揉我的头发。
我沮丧地倒在他的肩膀上。
在去宾馆和去投奔千秋之间犹豫了一秒钟,我就直接选择了后者——我还真是气红了眼,连钱包都没带就摔门而去。掏了掏口袋,呃,还剩下几张零钱,刚好够我打车去千秋家。
今天可是除夕啊……大过年的居然把自己弄到无家可归最后跑到千秋这里避难……我还真是有够衰。
“哪有你这样哭丧着脸给别人拜年的啊!”千秋对我一笑。
我横了他一眼,扁扁嘴:“谁让你不给我压岁钱。”
他笑开了。“压岁钱算什么,只怕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比压岁钱麻烦多了。”
不用说别的,他就可以了解我在想什么,这就是我们之间的默契。
我看向他,他也正用他那双狭长的凤眼看着我。之前看了一部电影后,我就一直赞美他,说他的眼睛看起来,特别像雨化田。结果他就用他那双妙目狠狠地横了我一眼:“你竟敢说我是太监?”
千秋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男人,至于他的年龄,一直都是一个谜。
刚刚见到他的时候,他西装笔挺,头发一丝不苟地梳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坚毅的五官。狭长的凤眼中偶尔露出凌厉的光。我猜他可能四十岁。
后来,在酒吧遇见他,他穿着酒红色的丝绸衬衫,裤子的剪裁刚好显出他完美的腿型。刘海微微垂下来,挡住眼睛。他挑衅般地斜着眼看人,吞下一口红酒,宛如吸血的公爵。那时,我猜他三十岁。
现在,他穿着宽松的白毛衣,发旧的牛仔裤,蓬松的咖啡色短发衬得他没有一丝皱纹的脸格外年轻。若不是我都认识了他将近十年,我都要误以为他只有二十岁。
我搂着千秋的腰撒娇:“我可能要在你这里住一阵子了。”
“哦。”他细细长长的眼睛慢慢瞟着我,嘴角含着笑意。“你打算住到什么时候都可以。不过嘛……我这里的房租可不便宜。”
“大不了我以身相许。”我掐了他的腰一下,“小气鬼。我不会住很久啦。等到我找到新房子我就搬走。房租么,等我找到新工作就还给你。”
他拉开罐装啤酒的拉环,喝了一口。“怎么,又和你家那位闹别扭了?”
我哼了一声:“不是闹别扭,是分手。”
他伸手拧了一下我的鼻子。“看你这副娇气的样子,还不是闹别扭。”我被拧住鼻子,飙出一个鼻音。他好脾气地笑笑:“别总把分手挂嘴边。有什么事情非要闹得这么僵呢。当初给你们公司单子接,还是看在你们两个相亲相爱的份儿上呢。你们两个真能挺,一直都挺到程家找到新的继承人把程骁扫地出门都没有低头。那时候我就觉得这两个小朋友实在不容易,我要帮一把。”
说着,千秋叹了一口气。
千秋是真的想要帮我们的。不入这一行,是真的不知道这一行里程家的势力有多么大。那时程家带头封锁我们,简历都不知道投出去多少分,愣是没有一个公司敢给我们提供工作。所以,后来千秋帮我们也是真的顶住了很大的压力。夏家虽然也算一个叫得响的家族,可在程家面前连土财主都算不上。程家要真是想给千秋点难堪,那就真能打得他没有还手之力。
我冲他伸手,露出光秃秃的五指,苦笑。“这次是真的啦。我把婚戒都扔掉了。”
他抓住我的手,冷下脸训我:“胡闹。”一边站起来,取出外套。“你把戒指丢哪里去了,我陪你找回来。”
我摇摇头,压下他的肩膀。“不要去。”顿了顿,我又说,“我不是一时冲动……来的时候,我都已经想了好久,我们是真的不合适。你知道我性格软弱,听不得他求我。就算我自己再难受,他一装可怜,我就忍不住想跟他和好。这次我好不容易下了决心,你就不要劝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