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红添正一一介绍完了厅内落座的众人,顿了顿,又开始介绍奉茶到最前面的两个女孩儿。戴博文一听,差点笑出声来。不为别的,只因为这两小姑娘竟然是梁红添的亲闺女,其中一个还是正房夫人所出的嫡亲大小姐。
要不是时间地点人设都不对,戴博文真想拍着潭亲王的肩膀大笑——他现在正不得不接着嫡亲小姑娘的奉茶——司马昭之心啊!
戴博文能看出的事,潭亲王又如何不知?只是他原本就个性冷硬,就算什么也不做,初见的小姑娘们也不敢最易接近他。一看他连面对二八少女都毫不怜香惜玉,大小官员们面面相觑了两息,随后开始说起了闲话。他们挑的大多是擦着政务边的趣事,能给潭亲王抛话题,也能在对方不理会时自圆其说,可谓是攻守得宜。
好不容易捱过这个茶歇,梁红添带着贵客们前往餐厅。一路上梁红添还怕冷落了一直不说话的国师,不断致歉:“因不知国师的到来,今晚素食准备得匆忙,还请国师多包涵。不过,明天就会做好万全准备,断不会让国师再将就……”
戴博文点头算是应了,表情不咸不淡也不知什么情绪,只是盯着人的时候似乎能把人看穿。梁红添实在不知他到底来干嘛的,转了小半圈又跑到潭亲王面前说话:“亲王殿下一路劳累,今日不敢多有叨扰。不过下官已经命人备好接风宴,就安排在明晚,还盼殿下赏光。”
潭亲王不说答不答应,只冷冷道:“明日就要开始查案,未必得闲。”
梁红添一听这话有余地,赶紧道:“当然不占用亲王的查案时间。就在我府上设宴,来人还是这些官吏,或添我家中亲眷一二,决不让您费神。”
潭亲王略一沉吟,转头问戴博文:“国师意下如何?”
梁红添道:“还请国师也赏光。”
戴博文看了一眼潭亲王,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颔首,第一回在梁红添面前说了话:“却之不恭。”
“亲王殿下想让我去接风宴……”戴博文把账册往书堆上一扔,“是什么打算?”
这里是水乡州府衙门的档案室,现在其中一部分被征用为盐仓案的资料贮藏地。查案的第一天,潭亲王和国师总得来这里看看。不过按照潭亲王先前给与的资料和推测,伪装沉船事故的官盐早就被偷运走,并快速销往事先准备好的私盐渠道。即便一时堆积,在查案进度愈发凝滞的半年里,也足以让存货大量减少,并消失在更遥远和细致的销售末端。
换言之,现在这些官盐的相关账本,也可算是一点用都没有。
潭亲王坐在案桌前翻着另一本账册,闻言瞥他一眼:“国师料事如神,不如猜猜?”
“让我猜?行。”戴博文抽走潭亲王手中的账册,躬身看向他的眼睛,“看着我。”
潭亲王看了一眼,对方浅棕色的眸子似乎闪着光,蕴含的意图可不如表面明亮。他偏开头,从椅子上站起来,直接回答了问题:“我需要找到账册。”
戴博文退开两步,一拍身边那一沓册子:“账册?”
潭亲王踱步走到一旁:“贩私盐的账册。”
这家伙,还瞒着不少事啊。戴博文在潭亲王背后一挑眉:“看来亲王有方向了?”
潭亲王背着他,并不回答。
戴博文脑子一转:“……是我背诵过的那些人?你怀疑水乡知州一系?”
潭亲王道:“不怀疑。”
“噢……是我用错了语气。”戴博文笑道,“亲王殿下觉得就是水乡知州一系。”
潭亲王懒得和他再来回废话,径直说道:“如果确实是梁红添一系做的,不、就算不是梁红添做的,他八成也逃不开干系。贩私盐的账本的下落,不在梁红添手上,也在他的掌握之中。只要找到账本,基本就是结案的时候了。”
说的可真简单。戴博文回道:“看来,潭亲王有计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