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家茂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春生的病也许一年半载就好了,也许三五载都无法治愈。”石归庭接着又说。久病床前都无孝子,何况春生同家茂还是这样的关系,老话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符家茂这样的性子,能够坚持多久呢?
符家茂果然沉默不语。春生在旁边,一脸无忧地转着脑袋东瞧瞧、西看看,突然冒出一句:“茂哥。”
“春生。”符家茂动了容,伸手摸摸春生的脑袋,转头对石归庭说,“石大夫,你说春生有希望治好,所以我还是恳请你能够尽力帮我们。这几年,我一直都不敢面对事实,如今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回来找春生,所以我希望能够找回一个健全的春生。”
“既然你这么保证了,那我就竭尽所能试一试。”石归庭点点头,然后拿出笔墨,开了一个方子,“你照这个去抓点药,这是能让人宁神的药。这些药材是常见的,不贵。”
符家茂拿过药方:“好的,谢谢石大夫。我这就去抓药,顺便去春生家告诉他的爹娘,我将春生接来了。春生就先托给你们照看了。”
石归庭说:“好的,你只管去吧。”
因为害怕惊着孩子,从家茂带着春生进来,他们已经转到左边的偏房里来了。劳成还是有些担心,问:“春生不会突然发病吧?”
一句话问得符家茂也迟疑了,说实话,从他再次见到春生起,除了洗澡的时候有些不配合将水盆打翻之外,真还没有看见春生有过过激的行为。
石归庭说:“没关系,家茂只管去吧,我有办法应对。”
符家茂点点头,摸了摸春生的脑袋,向门外走去,准备回家去牵骡子。这地方家家都养马养骡,马骡都成了代步工具了。
春生扭着脑袋看着一直伴着自己的符家茂出去了,心里突然有些着急,大叫了一声:“茂哥!”
符家茂惊诧地回头:“春生?”
春生站起来,跑向门口:“茂哥,回家。”
符家茂激动地抓着春生的手臂:“春生,你记得茂哥了?”
春生不做声,紧紧搂住家茂的腰。符家茂十分不解:“石大夫,这……”
石归庭沉吟了一下:“这大约是一种执念,他失去神智之前,一心一意地想你回家。见到你有一种亲切感,所以很容易对你产生亲近感。你最好还是带着他一起去吧。”
符家茂摇摇头:“我不想带着春生回他家,他好不容易情绪稳定一点。到了他家,他爹娘定然会对我叫骂,我怕春生受影响。”
“既是这样,那就将他留下来吧。我会照看好他的。”石归庭走上前去牵春生的手,“春生,来这里坐,我拿米糕给你吃。”
疯癫的人对一些人性本能十分敏感,一听说有糕吃,果然不再粘着家茂。石归庭拿了一块哄孩子的米糕给他,他津津有味地吃着。符家茂趁机赶紧走了,走时眼眶是红的。春生吃完糕点,又四处打量屋子,看了一会儿,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突然间就抱着头惊叫起来:“啊——啊——”
石归庭和劳成都吓了一跳:“春生,春生,你怎么了?”
春生不理会,只管抱着头尖叫。石归庭和劳成去拉他,他用力一甩,几乎将石归庭摔倒在地上,听说疯子的力气特别大,原来是真的。
劳成心里发急,在这么闹下去,家里的孩子肯定都被吓着了:“怎么办,石大夫?”
石归庭连忙打开自己的药箱,拿出一包针:“你先制住他,我给他扎两针。”说罢抽出一根银针,又快又准地扎向春生的某个穴位,春生立刻停止了叫唤,软软地晕过去了。
石归庭说:“扶他去凉床上躺着吧,不碍事了。”
劳成看着那针:“这样就没事了?”
石归庭抹了一把汗,说:“这是强制性让他睡觉,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等家茂回来了,应该就会好些了。”
“原来他还记得家茂啊。”劳成看着躺着的春生。
石归庭笑笑:“这是下意识地的某种记忆,大概是执念太深的缘故。他并不是真的认得家茂。”
劳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傍晚时分,符家茂来劳成家接春生,石归庭发现他的颧骨上有一块淤青。“家茂,你的脸怎么了?”
“没事,春生爹用水瓢砸的,不碍事。我已经跟他们说了,我将春生接到我家了。”符家茂用手轻轻碰了一下淤青,痛得缩回了手。
石归庭问:“那他们同意了?”
符家茂笑一声:“他们本来就无力顾及春生了,我接过来,正好省了他们的心。他打我,不过是出当年的气罢了。春生呢?”
“阿成陪他在外面玩呢。”春生睡着之后,石归庭猜想春生可能是被屋子里的某个东西吓着了,于是等他一醒,就将他带到屋外去了。
“哦,那我带他回去吧,药也抓到了,回去给他煎药去。”符家茂抬腿便去找人。
石归庭道出心中的疑问:“家茂,你爹娘对这事不反对?”
符家茂顿了一下:“也没有十分反对。我只是说要帮春生治病,他们大概也是觉得我造孽太多,现在愿意改正错误,所以也就默认了。”
石归庭点点头:“这样就好。”
接下来几天,石归庭每天都去符家茂家看春生,指点家茂如何引导春生的记忆,如何安抚春生时而暴躁的情绪。春生这病其实是无法完全靠吃药针灸治疗的,要让他保持情志舒畅,慢慢地控制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