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凤致倒十分镇定,扶着他道:“你睡一觉罢,出了这一身汗,睡一下估计就会好了。赶紧退了烧,好等麻药劲力一退就出山去寻官军会合。”殷螭哪里肯离开他身体,于是林凤致索性让他枕在自己腿上睡下。
他的镇定自若有一种出奇的安抚力量,殷螭一时也不再将追兵的事放在心上,枕在他怀里竟有点迷糊睡意,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小林,你跟我捣鬼想引俞汝成死战的时候,是怎么知道他就在附近?”林凤致道:“我自有知道的法子,何必告诉你。”殷螭追问:“明明他不在云南才对,我已经派……”林凤致淡淡一笑,道:“你已派高将军去偷袭安南,就以为他没法抽身回来?你也忒小觑他了——何况安南只是他借地容身之所,又不是他的邦国,你当他会替那小国效忠守御?”
殷螭吃了一惊,急忙问道:“我派右军袭取安南,那是绝密,你怎么知道?”林凤致仍然是那一句话:“我自有知道的法子,何必告诉你。”
殷螭追问不出结果,而身体困倦,也没劲一直追问,只得嘀咕几句:“我防了又防,你还是能弄鬼,实在太厉害了——日后你要是想送我十七廿八顶绿头巾,只怕也是易如反掌。”林凤致恼道:“胡说八道,睡罢。”殷螭闻着他衣襟上沾染的草药清香,真的渐渐睡着了。
他到底心中有事,只睡了一会儿便即又惊醒过来,刚想叫一声:“小林!”林凤致便又按住了他嘴,小声道:“别做声,追兵还在附近。”殷螭抬头看看,发现洞口已射入夕阳光影,也小声道:“等天黑,他们就一定找不着了。”林凤致皱着眉,道:“未必——他们只在附近搜寻,多半发现有我们踪迹。”
殷螭还枕在他怀里,这时果然觉得热度已退,头脑甚是清爽,一时却舍不得离开,只想多躺一会儿。偏偏林凤致一点不满足他的小愿望,推着他道:“不发烧了,快起来,我的腿都被你枕麻了——恁地沉重!”殷螭只好起身,挪到地下坐着,顺便还调笑道:“我床上压你这么久,你倒不嫌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