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王笑道:“这也不怪老俞,恁般标致的门生,换了我也一样下手——倒是你太古怪,你们也算是青梅竹马,啊呸,说错了,是素有渊源,老俞待你甚好,人才又不差,你便吃点亏也值得罢?”林凤致厉声道:“师徒父子,岂无人伦!”
他声音严厉,豫王也吓了一跳,嘀咕道:“年纪轻轻,哪有这般迂腐固执?再说,做都做了,还谈什么人伦,我看你也未必不情愿,否则哪得三次?”
林凤致默了一默,道:“第一次,他灌醉了我,事后解释说是酒后乱性,我明知是借口,只是念在师恩深重,默默忍了这口气。我……我本来是个连轻薄都不能忍的人,可是因为一直太过敬重他,实在不愿把他想得龌龊下流,宁可听他骗我,自己也欺骗安慰自己……结果,因为我忍了一次,他就以为可以有第二次。”
“第二次……我激烈反抗,狠狠大闹了一场,什么狠话都说尽了,威胁他再这样的话,休怪我翻脸。同时我也恳求他,我们名是师生,情若父子,他如此辱我于心何忍?这样的行径岂非狗彘不若?大约我闹得狠了,他也自觉无颜,又怕闹大了于官声有碍,便向我立誓再也不犯——我自然信不过他,从此刻意远着他,也递了几回辞呈,却均被他暗中按下了,但他那一阵倒也守诺,不再提非礼之想,竟也相安无事过了一年……”
他声音渐低,脸上露出苦笑,豫王心道:“不消说,老俞肯定食言。这等发誓算什么狗屁?无非缓兵之计,原来你还是太嫩了。”他竖着耳朵,打算听林凤致讲述这第三次又是如何光景,谁知林凤致只是苦笑了一阵,道:“事可一而不可再,何况是连犯三次?我便是拼死,也不能再忍下去了。”
豫王叹了口气,道:“原来如此,你就为三次受辱,因此决意报仇,弄到他身犯大逆满门抄斩,委实好狠!这么说来,我也得小心——你这些话是故意讲给我听的罢。”
林凤致却是微微摇头,道:“倘若就是这些,我再怨恨,最多也就是弃官远去,永世不和他相见,毕竟他对我也曾恩深义重,我不能惨毒至此。”豫王问道:“难道还有别的仇恨?”林凤致道:“还有……血海深恨。”
豫王忽然想起,道:“哦,是不是俞府最得宠的那个爱姬?好象……姓秋的罢,莫非你干了些偷香窃玉的事,老俞嫉恨清算,没舍得你,却把人家逼死了?我说这个,尽管狠毒了些,毕竟也是你自己不厚道在先……家主处置姬妾,是他本分,你也没什么怀恨的立场罢。”其时做姬妾的女子身份极低,生杀大权都掌握在家主及正室手里,哪怕是无罪被杀,只要没有苦主告状,有司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何况犯了罪过?因此豫王才有这样的说话。
林凤致沉下脸,道:“不是这样!”豫王问道:“那是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