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是不是有什么不对？他是不是该怀疑什么？

“路鸣泽！！你到底在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想要赶结局。于是接下来轻松流水风，和此章差不多。

＜十六、可怜春半＞

“路鸣泽！你到底在干什么！”路明非终于意识到为什么太阳那么红，为什么永远也走不到尽头了。

路明非的声音刚落下，路鸣泽就以执事的姿态出现了。白色的小礼服衬以繁复华丽的花边，如同他一如既往的精致却虚假的笑容。夕阳的红光自他的身后而来，为他披上光影的华衣，却将面容隐成看不分明的阴影。

所有的美丽，皆源自不可接近。路鸣泽的精致，连同他的悲伤都在路明非触手可及却又不能接近的咫尺之处。

那是一种毒，恨不能甘之如饴饮下的醇酒。

路鸣泽的面容模糊不清，声音却明晰，“没干什么，做个预告而已。”

虽然路明非不怎么待见这个小恶魔的出现，然而对方的预告却从未有过偏差。他一楞，“什么预告？”难道龙王来袭或是陨石要砸到他了？开什么玩笑，路鸣泽可不是会干这么无聊的事的人。

“是公主，”路鸣泽打了个响指，于是凭空出现了身着礼服的公主，然而面容同他一样模糊，“马上你的公主就会出来了，你是否期待着执起她的手印下一吻？”

“喂喂喂！说什么呢，孩子你是脑子坏了么？幻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可不好，”路明非一脸严肃，“这是病，得治。”

“呵，”路鸣泽笑，笑意却未达至眼底，“在逃避什么呢，我别扭的哥哥。事情终会发生，我仅是提前告诉你，算是赠品。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帮你逆转这一段天命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报酬可不能少啊哥哥，对于我们的融合，稍微有点迫不及待了。

“好吧好吧，请告诉我，公主是谁，总不会是黄头发的外国妞吧？”路明非摊手，无奈道。

命运是个恶作剧，如果不能改变它，和它玩一玩也无妨。

“你很期待？”路鸣泽的眼睛忽而眯了起来，笑容仍在却含着意味不明的危险。

“对啊对啊，公主不是每个人都期待的么？”路明非翻了个白眼，索性破罐子破摔。路鸣泽这个小鬼要玩，就一起玩吧，了不起玩一场角色扮演，把生命玩掉算了。

在死前放肆地玩一场，死后成为这个世上最强大的双生子，君临天下，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

而我们，或许可以说，路明非已经逐渐放弃自己的坚持，对生活抱持一种“只在乎曾经拥有”的态度？然而无论如何，这场戏自此尚未剧终。

路鸣泽将手背在身后，头略微一歪，煞是好看，“ok，如你所愿。”下一秒，路鸣泽的身体如幻影般逝于虚无，如来时一般。先是手，脚，再是身体，最后是脸庞。

当他的眼睛仍注视着路明非，其他部分却不见的时候，路明非看着他的眼睛，突然就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那个小鬼，又要就此消失。每次都像这样如幻影般，除了自己无人知晓他曾出现在这儿。

……那么，如果自己不承认他的话，不就是和不存在一样了吗？他娘的，以前怎么没有发现，没有自己的话，那个恶魔就一无所有了啊！

可是他明明是自己的一部分，是自己的弟弟。

“路鸣泽！”路明非几乎是用尽全力在呐喊，对方却没有理睬他，反倒在他的声音里归于沉寂。

－－就像没有存在过一样。

果然还是不行吗，自己怎样努力也无法留住他。

路明非的脸上涌现出一种悲凉。那个人，在他的世界里消失，再一次的。

他想起记忆的深处，那个小恶魔以孩子般的姿态对他说：他们除了生命一无所有，他们除了彼此一无所有。

那么，自己把唯一拥有的路鸣泽丢弃的话，自己还有什么？连路鸣泽唯一拥有的自己都丢弃了他的话，他又还有什么？

这是一场皆输的游戏。

不。我们的火，要把世界，都点燃！

＊＊＊

陈雯雯是在捏着手机等赵孟华的消息时看到路明非的。

不是“您有一条新信息”的欣喜，却是一个惊喜。以前见到时听说对方在美国混得不错，再次见到却还是那一副要死不死的怂样子。

耸拉着脑袋，连往常眼睛里闪动的机灵劲也没了。

“路明非？”她试探着开口，却被对方抬起眼时眼里狠决的悲伤所惊。

再看，却又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也没有。一片空白。

“你怎么了？”

“我丢了一半的自己。”

多年后你回首往事，你负剑向前，你丢掉了所有的负担，你成为漂泊在世上的孤魂。偶尔也会想起，在那样的一天，你看着夕阳，你想起了一个人。

而很多很多年以后，当陈雯雯摸着自己的肚子的时候，也会想起那一天，纤细的少年以一种茫然无措的、小动物的眼神看着她，说着：“怎么办，我丢了一半的自己。”

然后即将当母亲的女人眼里全是温柔，“宝宝，以后也要当一个和路叔叔一样伟大的人啊。”

同样温柔的男人从后面抱住她，“平凡就好。”

那时候路明非的名字，被许多人知道、尊敬、崇拜，可是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已经没有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