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刚说派人过去,要知道有没有的话,还要等他们掘地三尺呢。”
福仪点点头,道:“如果,银子果真不在院子里的话,你觉得,那被杀的人知道银子在哪里吗?”
太子眼前一亮,问:“是不是知道,所以其实那晚上的盗贼其实真实目的是来杀他的,而不是来偷银子的?”
“唔,可能吧。”
“什么嘛,”太子噘着嘴,道,“你这明显就是在说,你说的什么鬼话。”
“难道不是来问银子埋在哪的?”
太子点点头,道:“问到了,就杀人了?”
福仪沉吟,道:“其实我比较在意的,还是那晚上那人为什么要追上去,明明知道自己翻不过墙还是要去送死?”
“还有,为什么衙门在接到这个案子之后没有想过查清那银子在哪?”
福仪盯着太子问出这两个问题。
太子思考了一会儿,才道:“或许是觉得,这样不好吧,因为那银子又不是他们家的。”
“或许他们只想着,要抓住盗贼吧。”福仪笑道,“我觉得,盗贼是肯定抓不住的。”
“为什么?”
“因为一定有人在包庇他们!”福仪信誓旦旦,掷地有声,“并且,一定是这个村子的!”
“可是……”
“没有可是!”
福仪皱着眉瞪着他,道,“别把人想得那么好,那都是表象。”
太子撇撇嘴,不说话了。
福仪又忽然笑嘻嘻道:“你现在可以做的,是去问问,在案发前几天,有没有举止反常的人家,反正这村子也不多,一百多户人家,慢慢问过去,总能发现什么。”
太子低着头问:“什么叫举止反常?”
福仪抱着胸幽幽道:“这就要你自己判断了,我又不是你的军师,我是来给你提建议的。”
“好吧。”太子幽怨看了他一眼,转身。
“等等——”福仪忙拉上人家的手。
“干嘛?”
“我等你回来用晚膳哦。”
福仪那边笑得灿烂,太子阴着脸,甩开人家走了。
福仪说得简单,但是其实是个很艰巨的任务,太子又不放心那些捕快,只能亲力亲为,带着几个捕快一家家问。
现在还没到午时,怪不得那福仪说要等自己回来用晚膳!用心险恶啊!
太子一边腹诽,一边还得一个个问过去。
福仪看着窗外疏星朗朗,拿起笔开始写信。
还没等他写完第一句话,门被猛地推开,太子两手撑在案上,喘着气,看了一眼纸笔,瞪着福仪道:“你倒有闲情,还在这给你的王妃写信!”
福仪笑:“我不是给她写信。”
“才查了三分之一,啥反常的举止也没发现。”
福仪饶有趣味地看着他,问:“是没发现,还是你觉得都正常,忽略了呢?”
太子翻白眼,道:“反正我都觉得挺正常的,这些人不就每天种田织布吃饭吗?还有什么能做的?我问的全都是这么回答的。”
“你从哪边问起的?”
“当然是东边了,一进去就问了。”太子顿了顿,道,“而且衙门在案发之后就这么问过了,刚刚我回来,那县令才跟我说已经查过了的。”
说这话的太子气得咬牙切齿。
“那你明天也得继续。”
“为什么?!”
福仪正色道:“你看,县令问的只是有没有看到盗贼,但是你要问的是,有没有反常的举止,是不一样的,而且——”
福仪咧出一个笑,道,“我并不认为那些拿俸禄吃饭的官员查得有你这个靠百姓吃饭的人仔细。”
这话可是说到太子心坎里去了,他耸耸肩。
“所以你到底在给谁写信?”
“我的王妃啊。”福仪笑得灿烂。
“你……”
太子瞪了他一眼,转身出去,“那你写吧,我不打扰你了。”
翌日,太子继续带着几个捕快一家家问,旁边一个人负责记录,大抵又是到了月朗星稀的时候,这才终于收工。
太子累得瘫在梨花椅上,看着福仪颇有闲情地又在给他的王妃写情书,白眼都懒得翻了,只道:“西边有户人家在案发之后唯一的女儿在他乡暴死,夫妇俩就出去料理女儿的后事了,现在还没回来呢。另外,还有户人家,在案发之前收留了三个路过这里住宿的男人,案发之后就走了。”
“在河北边,有户人家,在案发之前,家里的小孩子去河边玩,掉下去死了,两个孩子想去救,也掉下去,一共死了三个。之后,三户人家因为这事吵起来了,据说吵了挺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