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漪岚抬头,不出所料地看见姜凝醉一脸警惕的模样,她放了手里的奏折,掩下心头的几分好笑,问道:“知道太子为何会在此时求见么?”
不想颜漪岚会问她,姜凝醉沉默片刻,道:“莹夫人死了。”
“崔莹不过是个小小的夫人,哪里值得太子如此大费周章?”颜漪岚发噱,声音也透着些讥诮。“但是你知,崔莹为什么会死么?”
姜凝醉的喉头滚动几下,最后将池蔚的名字咽了回去。“崔莹的死,不是那晚东宫的刺客所为么?”
“崔莹的祖父,曾经对太尉有提携之恩。若无崔莹的祖父当年的帮助和提拔,太尉如今也不过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书呆子。后来崔莹的祖父去世,崔莹的父亲靠着太尉多方打点,做了个小小的县令,女儿崔莹也随之嫁进了宫,做了太子的夫人。”颜漪岚说着,如墨似染的眸子望住姜凝醉,目光慵懒而清明。“可惜崔氏一族受了太尉的恩情,非但不懂得收敛,反而在地方上大肆敛财、欺压百姓,更是挑唆崔莹在宫里兴风作浪,在太子枕边挑唆生事。如此造谣生事,太尉又岂能继续容他们连累自己?杀了崔莹,不过是敲山震虎,给崔氏一族提个醒罢了,若是他们再不懂得收敛,那么谁也说不准,下一个死的会是谁。”
接下来的一切不必颜漪岚说明,姜凝醉也能大致明白了。
柳浣雪既是太尉的女儿,又是最接近崔莹的人,自然是最容易得手的。那晚池蔚装作刺客杀了崔莹,不想颜漪岚早有预料,暗中加派人手进行捉拿。在行迹败露之后,池蔚只能故意潜进她的寝殿里,把这件事全部推到了她的头上。如此说来,那天崔莹拜访昭翎殿,柳浣雪的突然出现,又识破崔莹的小伎俩也并非是出自善意和好心,不过是为了让这场戏更加逼真而加入的桥段罢了。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姜凝醉,就连自己,都无法找出任何言辞来替她辩解一二。
姜凝醉并不回答,她默默看着此时不怒自威的颜漪岚,发觉似乎任何事情都无法逃过她的眼睛。
“这些就是长公主留我下来小住几日的理由?”
颜漪岚闻言,抬起头来看她,目光灼灼,透着那么一点暧昧和刺目。她丢了手里的奏折,起身缓缓地朝着她走过来,步伐并不快,但是每一步都仿若踏在姜凝醉的心里,一股危险感随着她的脚步而步步逼近。
本能地危机感让姜凝醉往后退了一步,可惜她的背已经抵在了门框上,避无可避。颜漪岚这时候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前,一眨眼的瞬间,身子已经逼到了她的眼前,她一只手撑在姜凝醉头边,一只手轻捏起她的下巴,媚眼如丝地看着她,罪孽深重的笑了起来。
“不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