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三章
宋毅接下圣旨,站了起身,朝着众人道,“今天庆功,摆酒!”
一小队兵士用小车推着半人高的酒壶自营帐中走了出来,盖子掀开的刹那酒香便飘了出来,大家都带着自己的酒袋,排起长队,等着分酒。
“没想到你们俩直接就升了副指挥使,”荣文仰着头,把酒袋里的酒灌进了嗓子眼里,“五品啊,五品!”
“我们俩可是头功,没封个三品将军我已经很不高兴了。”荣武得了便宜还卖乖,“咱爹当年花了一年功夫才当上个副统领,瞧瞧我。”
杨天明则在他们一边,抱着酒袋伤春悲秋,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啊。”
宋甜甜嫌他迂腐,趁他不注意往他的酒里兑了点荣文带来的“一口闷”,笑着等他喝进去。
秋言不大能喝,只尝尝少许,便静静地侍立在一旁。
李砚微醺,脸颊通红,站了起来,朝秋言笑笑,“出去待会吧。”
“我也!”荣武刚要也跟着就被荣文一把拉住了,“你跟着干什么啊,李砚现在是酒壮怂人胆,成不成功就看今天晚上了,你再乱了气氛。”
荣武瘪着嘴,不大高兴,豪饮了一口,“我也得找个喜欢的人才行,不然出去放风的机会都没有。”
……
李砚带着秋言爬到了城楼的顶上,从上面俯视下来,人都只有手指那么高。
全城都在为这场胜利而狂欢,人们或笑或闹乱成一团,映在他们俩的眼里都是一个一个的小黑影,就像曾经楚国府里演来给夫人们解闷的皮影戏一样。
“三少爷,这上面的空气可真好。”秋言躺在屋顶上,惬意极了。
李砚和他躺在一处应道,“是呢。”
秋言沉默了一会儿,“三少爷,您还记得咱们俩第一次遇上时候的样子吗?”
“记着,”李砚微微笑了一下,“我还当你是个小鬼呢。”
“不是那次,是最开始的那次。”
“呃,”李砚心想这是打算翻旧账?
“虽然那个时候我还不懂事吧,但是我还记着那么一点,您把衣服给我,还愿意带我走,我一直把这个恩德放在心里的。”
“秋言,”李砚听到这些,就觉得愧疚,秋言一定不知道自己当时安得是个什么心。
“不管您当初是想要我做什么,我都挺高兴的,我都没法想,如果您当时没把我买下来,我现在正在做什么。”
“……”
李砚懵懵的,他现在在哪,在做什么,为什么他的唇贴着秋言的唇,为什么秋言的脸这么红,喝醉的不是自己吗?
醒醒啊,李砚,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李砚的整个世界都变得缓慢,他甚至能看清秋言睫毛微弱的颤动。秋言的眉毛为什么蹙着,因为自己?
李砚的行动和脑子已经分了家,他如同一只顺从本能的动物,用最原始的语言口对口的像秋言传达着yù_wàng。
而秋言的默许令他更加放肆。
“三少爷……”秋言轻微的声音让李砚浑身一震。
他慌张地从秋言身上爬了起来,眼底的血色渐渐消退,“秋言……我……”
“三少爷?”
“我喝醉了,喝醉了!”李砚不断重复着,颤着身子站了起来,抬起手猛地砸了一下自己的头,“喝醉了……”
秋言静静看着离开了的李砚,竟然笑了出来,也许这或许就是他的命运吧,每一次被李砚点燃起希望就会接着被狠狠的抛弃。
冷风忽然刮过,把他落下的眼泪吹了散,空留下两道痕迹。
也许一直是自己会错了意吧。
……
李砚摇摇晃晃地走在路上,双目失神,呆呆的看着眼前迷乱的人群,每一个看起来都带着秋言的模样。
他怎么突然就怂了呢?
酒喝得不够多,还是感情没那么深?
如果是后者,李砚不敢揣摩,他清楚得很,秋言的世界只有那么不丁点大,如果不是自己,秋言应该还在伺候李墨,还在老老实实地做个研磨洗笔的书童,偶尔向往一下外面的生活,却一直安安稳稳的藏在楚国府里。
他打破了一切。他一点点把秋言拖离了那个平和的小圈子,让他见识了丑恶、血腥和yù_wàng。秋言原本是那样的单纯,白的透明,一下子被自己泼满了各样的痕迹,他做得是对是错呢?
他利用了秋言的良善,甚至为了他的改变而窃窃自喜。
当他吻着秋言那薄薄的嘴唇时,才发现自己究竟是把怎样沉重的枷锁压在了那个瘦小的肩膀上。
他活得随意,可秋言却不是,他那么认真甚至有点钻牛角尖,他真的扛得住这世俗吗?
李砚越想心里越乱,他胡乱抹了把脸,跟随着人群向远处走去。
……
荣文松了松筋骨,从榻上爬了起来,因为荣武和李砚升了官,有了他们独自的营帐,于是这个小房间一下子空了下来,也清净了不少。
“秋言啊,今天还要训练,别睡得太晚了。”荣文推了把秋言,从庆功那天秋言就变得很奇怪,脸也憔悴了不少,但这毕竟是人家的私事,荣文也不好打探。
荣文手一碰到秋言,就被他灼热的体温吓了一跳。“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