笠松靠着门框，看森山给最后一个包扎处打上手术结。

“没关系，看起来非常重，但都不是致命伤。”有丰富药理知识的森山耸耸肩：“青峰大辉没有下死手。按照他一贯的风格，要杀早杀了。”

笠松朝房间里看去。

黄濑的一大半边脸都被包扎起来，加之组织的水肿和内出血，平时帅气的俊脸此刻蠢得像个包子一样。

“我想出去咯，你……留下来吧。”森山拍拍他的见，一个人径直离开。

笠松在听到门柯嗒一声响起之后，才回过神一般颤了颤，匆忙跑到床边上去。

黄濑在刚才就醒过来了。但是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疲惫，让他宁可闭着眼。

他意识消失的最后一秒，好像是小青峰狠狠做出要走过来的样子。

——这么说的话，他是输了吗？

输给小青峰了……

也没有前辈……了……？

完全无法控制的泪水，透过层层纱布留下来。

好伤心，好难过。即使放弃一切，也没能打赢小青峰。

好难过。

好难过。

一双微凉的手轻轻抚上他幸存而未被包扎的一边脸时，黄濑以为那个人是黑子。他以为是帝光的同伴们把他带回去了。

“……小黑子，我应该听你的，慢慢来就好了。我不该……不该一看到小青峰和前辈在一起的样子，就嫉妒得什么理智都没有……”

大滴大滴的泪水，甚至滚落到那双微凉的手掌上。

可是他还是没办法控制自己，悲伤的闭着眼哭着。

“我以为我会赢的——利用狂化的力量的话——而且我也有很用心在学习小青峰的技术——”

“我该再耐心一点的，再厉害一点，再厉害一点……我就可以……”

泪水控制不住的一直流。

那双手开始温柔的擦去他的眼泪。

直到——那奢侈得好像只有梦里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喂，笨蛋。闭嘴。你现在应该好好休息。”

“……前……前辈？”

“有什么……”笠松低下头，屈起食指，慢慢把黄濑脸上的泪痕擦去：“稍后再说，现在你需要休息。”

眼睛被纱布包扎起来，视觉完全无效的黄濑，无助的偏偏头，朝声音的来源徒劳的望过去，嘴里懦懦嚅嚅的说道：“前……前辈？”

“笨蛋。”尽管黄濑看不见，笠松还是竭力扯出一个笑脸：“你现在的样子，还有力气对我说话吗？”

结果那个笨蛋，居然闭了嘴，直接想抬手去抓他。结果可想而知——他的一条胳膊已经断掉，多亏接得及时才保住；而另一只手也虚弱得几乎无法抬起。

笠松猛地噎了一下，脸上的笑变得难以维持。结果，黄濑颤巍巍伸出的那只手，被滚烫的泪珠砸了一下。

“前辈你……”

哭了吗？

“闭嘴你这个笨蛋。”说这话的时候，哭腔已经很明显了。

“诶……”虚弱的连一贯上扬的语气都维持不了，黄濑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说道：“不、不要哭啊前辈，呐……对、对不——”

“胡说什么啊！”笠松胡乱擦掉泪水，情绪有些激动的，低下头。恶狠狠的在后辈耳边说道：“等你好了，我要揍死你。”

结果说这话的时候，又一滴泪水砸在黄濑脸颊上。

……

两个人突然都安静下来。房间里只有医疗设备常规的嘀——嘀——嘀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响着。

黄濑看不到笠松，可是他是头一次这么真实的感觉到笠松的存在。

好半晌，他想稍微挪动一□体，至少想转过脸去，就算看不见，也想要面对面的对前辈说。

“好啊。”

“等我好起来，前辈狠狠揍我吧。把我揍死就最——”

赌气一般的话，消失在湿糯的缠吻中。

直到两个人都气喘吁吁，笠松才退开一点。

他没有想自己为什么会吻过去——尽管那张肿的像猪头的脸一点都不帅气。

“给我闭嘴。”他只是这么说。

黄濑的身体还不是特别稳定，狂化的后遗症包括体力和精神的双重大幅度消耗，这让他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差不多天天躺在床上。

笠松这之后有去找过青峰，可是对方决绝的态度很明显，闭门不见。

他去过几次，到最后，当他的心终于雀跃的——因为门打开而扬起的嘴角，也慢慢的抿紧。

出来的是今吉祥一，他依旧是笑眯眯的对笠松说道“喂，那家伙不要你了，你和我在一起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