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予辰说到这忍不住乐了：“那你到时候想活命，不光要杀猴子，还得杀我。”

卫锦放下药瓶，没有给他这个没心没肺的玩笑捧场，很认真地道：“我不会杀你的。”

宁予辰心中掠过一丝异样，回头看了一眼，恰好卫锦正给他的肩膀包扎，宁予辰这一侧头，两个人的面颊就近在咫尺。

卫锦感觉到对方的气息，小心翼翼地抬眼瞄了下宁予辰，被他这一下看的心慌意乱，却又舍不得不让他看自己，受宠若惊到手都哆嗦了。

好在宁予辰只是梦游一样看了他一眼，很快就挪开了目光，见卫锦把伤口包好了，自己站起身来甩了甩胳膊，从地下把上衣捡起来，用一只胳膊半身不遂一样套上了。

宁予辰道：“走吧兄弟，别发呆了，此地不宜久留啊，说不定一会从哪里冒出来一帮小松鼠，就能把咱俩给干翻了。”

卫锦犹豫了一下：“你带了多少兵器？不然给我留把枪，你先走……我们是五个人一起来的。”

宁予辰微微一怔，没有说话，而是把自己的背包拿起来翻了翻，找到一个人类生命探测仪，放到地上按开，给卫锦看。

屏幕闪烁了片刻，一道绿色的线条缓缓扫过整片区域，然而只在他们的位置出现了两个红色的小点，其他的地方，却是死寂般的一片漆黑。

显然，宁予辰已经在见到卫锦之前就知道了这个结果，他看着沉默而立的卫锦，无声地叹了口气，干干脆脆关掉了仪器放回包里，按住了卫锦的肩膀：“不在的人是回不来了，可你还得活下去。卫锦，节哀顺变……”

他觉得自己这样干干巴巴说教的样子很傻，有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苍白，于是呐呐住口，卫锦反而一抬手，用力抱住了他。

“不用说了。”他轻轻地道：“我明白。”

风雨飘摇的末世，想活下来都是这么的难，更不用提维持“爱情”这种精神层面的奢侈品。然而有的东西，就像是白骨堆中开出的小花，看上去好像没什么用处，但如果没有它，或许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活下去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无论是能活下来，还是……能遇见这个人，他都觉得自己已经很幸运。

然而即使这样想，卫锦还是忍不住在黑暗中无声地抹了把眼睛，但动作极轻极缓。

宁予辰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抱弄得有点尴尬，刚想说话，忽然感到一滴滚烫的液体落在了自己的后颈上，他放在对方肩头的手僵了一下，终于还是没有把人推开，在黑暗中心领神会的维护了卫锦那点见不得人的脆弱，就着这个姿势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那个超市你还想去吗？”

“去。”卫锦毫不犹豫地道：“给我两天时间。”

宁予辰就笑了笑道：“好吧。下次咱们一起。”

他们两个安全回到基地的时候，其余三组都已经到了，沈措正在重新点人准备出去给卫锦和宁予辰收尸，冷不防看见他们安然无恙的回来，简直是意外之喜，然而听说了其余四个同伴的噩耗之后，他也不由沉默了下来。

只不过悲伤归悲伤，末世里的人命本来就更加轻贱一些，只要还想吃饭，他们就得继续拼杀下去。

卫锦履行他的诺言，休整了两天，第三日一早，打算再次前往那个超市。

宁予辰下楼的时候，院子里已经站了一些人，几辆越野车陆陆续续从后车库开出来，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

他一眼就看见穿了身迷彩军装的卫锦，这小子打扮起来人模狗样的，抿着唇站在车边，神情漠然，卫然正依依不舍拉着他的衣袖说着什么。

宁予辰以情敌的身份向两个人投去酸酸的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