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付这么一群乌合之众,以文谨和云少康的身手,根本是手到擒来探囊取物,稍微伸个胳膊踢个腿就能摆平的事,云少康更是还与土匪头子玩起猫逗老鼠来。如此轻易的大获全胜,人的神经难免松懈。此时出刀,乃是出其不意,更是一击即中。
乾坤班虽都是三教九流之辈,却也不乏高手,令人不可小觑。
云少康的血依然在流。文谨的印象里面,云少康从来是八面玲珑,连扯谎都出口成章滴水不漏……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安静到连呼吸都快听不见了。
文谨医术并不精湛,此时却不能再犹豫不决。
没有时间让他去回想此人过去种种,无论是卑劣无耻,还是无理耍赖……都在刚才那几乎是扭转乾坤的一瞬里烟消云散。
那个瞬间,容不得思考计算,容不得踟蹰不定——
能容得下的,只有快。
只有情深意重。
文谨把袖袋包袱里的丹药全翻了出来,凡是能沾得上边的药,统统都给云少康塞进嘴里。
可是现下这些灵丹妙药都无法发挥作用……因为那把刀,依然插在云少康的背后。最致命的伤口不处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他再不迟疑。
文谨握紧弯刀的刀柄,一双眼死死盯着刀刃与血肉接合的地方。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去平定快要跳出腔子的心。可是那颗心,无论如何都不能稍稍慢下来。
鲜血四溅。
云少康的身子猛地一抖,苍白的脸色似乎又白了几分。他的睫毛动了动,眉头蹙得死紧,竟然挣扎着睁开眼来。
文谨的脸上血迹混着汗水,更衬得那双眼亮地逼人。只见他将金疮药仔细洒在云少康的伤口上,药粉迅速地被血淹没。文谨咬咬牙,在袖袋里摸索了好一阵,又取出一瓶药粉来,在伤口深处又洒了些。
霎时云少康的头脑完全被疼痛所占据,刀刺进人体的痛都远不及此。那种痛完全像是一团火,烧的云少康都身子一弓,发出一声低哼来。
文谨似是早预料到云少康会有此反应,眼疾手快一把按住要乱挣的人,把从衣摆上扯下来的布条给他裹伤。
血染透了一层又一层,终于在云少康的挣动开始渐渐平息下来的时候,血止住了。
“是……什么?”云少康的声音哑而低,失去血色的唇上一排牙印,显然都是刚才为了忍痛不叫给咬出来的。
“普通金疮药止不住你的血,只有拿我派特制的止血生肌散。”文谨看血终于不流了,这才解释道。
“这个……”云少康再皮厚毕竟也是人,痛成这样那可是万万不想再来一次的。
“为了伤口尽快愈合,要每天一敷才有……”
听到“每天”两个字,云少康直接两眼一翻白晕过去了。
“云兄,文公子!”正在此时,车帘被人一把掀开。
文谨虽刚才与云少康对话尚显镇定,实际内里早乱成了一锅粥。见到云少康晕了过去,心里更是焦急。当务之急,乃是要找个方便的人家,赶紧把重伤的云少康给安置好。血虽然是暂时止住了,可是已是伤及内脏,情况依旧凶险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