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若兰自然没有打算断了自己的财路,更没有打算治胡泽成的罪。
然而现在自己宫里都已经出现了太后安插的人,纸里是包不住火了。
她暗自揣摩着。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今非昔比了。
就连从前对她说话也得掂量三分的那木璃,如今也敢骑在她的头上,对她指手画脚了。
她忍不住窝着一包火气,愤懑不已。
想着自己定是不会按照那木璃给她出的点子行事。
谁也不比谁差几分,再说,向来她也都是在她的位份之下,如今颐指气使的使样子给谁看?
“看现在的情势,应该先让湖泽成避避风头才行。”她自言自语道。
身边的丫鬟只是跟着附和点头,并没有打算多说话。
说时候也是巧,湖泽成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风声,早就已经按耐不住,匆匆自他任上赶了来,简单的寒暄拘礼了两回,便就开门见山的道:“娘娘,这件事奴婢真的是冤枉啊。”
旁边的小丫头忍俊不禁,心中暗骂这个老色鬼,在元娘娘的宫中得了多少便宜还卖乖不说,现在逼死了五姐又来贼人喊冤,真是道德败坏,不知廉耻。
但是众人即使这样想,也不敢多说话,因为虽说元若兰与他私下里的那些暗交买卖,都不与众人说,时间长了都在一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是再不长眼睛耳朵的人,也都难免会感知到个一二。
再加上元若兰逢事无论对错,总是一成不变的护着湖泽成,就更加助长了他的气焰,也无形的堵住了悠悠众口,因为谁要是敢乱说,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招来杀身之祸,这拿命去说道的事情,她们自是不敢去冒险的。
人人都管住了自己的嘴,人人都只顾着在这里保住自身的安危,现在元若兰的宫中,虽说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其实早就埋入了暗礁,哪日一个不小心,很可能就会触的焦头烂额,只是她尚未发觉而已。
湖泽成一来就喊冤,明摆着透漏出了两个再也明显不过的信号。
一个是他早已经知道了羲谣这次想要把他揪出来以正法典,再就是他根本就没打算认这个载,故而来找元若兰,贼喊冤枉。
元若兰明白他的意思。
但是她心中比谁都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虽说是缓缓的点着头,看着湖泽成的眼神里面却饱含着各种味道,湖泽成一迎上她这眼神,心里就不禁的打了一个冷战。
这分明是表面上赞许,心中是不相信的。
湖泽成微微的略一颔首,两颊烧的火热,却也只得强打住主意,嘴硬的道:“娘娘若是不信,完全可以叫小牛子还有小六子说说当时事情发生的经过,他们可以为我作证,那五姐在跳井之前的两天内,都不曾与我见过面,也未曾发生过任何冲突,小六子还听见她跳井之前,神魂颠倒的,嘴里嘟囔着什么鬼附身之类的话,想必就是前两日托我找人递上了条子,给她出宫见祖母,结果黑着夜回来,路上染了什么脏东西,被什么附体着了魔障才会这么做,与我又有何干系?我是好心帮她办了事,她却是临死之前还记念不着我的好,我真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啊!”
小牛子还有小六子都是湖泽成一手带起来的小跟班,这个外人不知道,元若兰宫中的人谁不知道呢,让他们作证,这能哄的了外人一时,但是却丝毫唬不过元若兰。即使是宫中的一些小丫鬟,太监谁的,他们不怎么看得通这些事儿,但也不免有那么为数不多的几个心计深的,一眼便瞧得出这里面的道道。
这也是元若兰为什么此时与湖泽成说话,明知道他是为了什么而来,却不屏退左右的原因。不是为的这件事王后万一被扒拉出来,也好让人知道她没有千方百计私自护着湖泽成的意思,也为的万一以后东窗事发,还能够自保。
元若兰想了想,这才开口道:“你即使是这样做,也是徇私枉法,自作主张偷偷的让她出宫,还不是自作主张吗?就这点,也该好好的治一治你的罪。”
湖泽成喜出望外,元若兰要是这么说,就是转移重心了,他本来一个杀人嫌疑的罪名,叫她这么轻而易举的转移到了徇私枉法上,相比而言,这还算是罪名么?于是连连点头,想要应承,接着又顿了顿,想了半晌,道:“只是,这样的话,不知道太后娘娘……”
元若兰一边顾及着自己,一边又担心万一到时候湖泽成被羲谣挖了出来,势必会牵涉到那一干琐七八糟的事情,她早已经和他成了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现在又上了一条船,船上还不只是她和湖泽成两个人,若是她们这条船被掀翻了,那么跟着一座冰山都会显现出来,到时候被拿来杀鸡儆猴的可就不是湖泽成,就连她也难逃重责了。
她又想起那木璃声言厉色的跟她说的那些话。
过了气头上那阵儿,现在想来真的是不无道理。
她思来想去,心底竟然涌上一丝隐隐的怕意来。
但是眼前还是得先稳住湖泽成才是首要。
可是谁知,那句“你先回去,将小六子那几个证人控制好,到时候万一太后查问起来,也好说话,另外,我也会从中积极周旋”还未说出口,外面踢踢踏踏的传来一阵躁动,然后就是御林左侍卫首领袁绍的声音:“将湖泽成还有其院内、手下的宫人、婢女一并拿下!”
元若兰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