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暑假吴邪一直和黑眼镜腻在一起。
两人到底去了同一所学校。
报考完后,万事俱寂。
吴邪终于想起了高中时一直吵嚷着的小梦想。
他要去学习乐器。
黑眼镜也跟着他。
他问原因,黑眼镜只是笑着说,陪你。
其实吴邪知道,眼前这个人也爱音乐,像他一样,对某种骚灵的小音乐爱得死去活来。
他只不过是因为某些不可见人的心思而莫名其妙帮黑眼镜打开了一座大门。
两个人每天骑着自行车,背着自己的乐器,百无聊赖在小镇上乱逛。
他学吉他,黑眼镜学贝斯。
晚上从琴行出来,看着彼此同样发肿的手。
吴邪吹吹黑眼镜的手指,黑眼镜吹吹他的手指。
不约而同打起了寒颤,“妈的,真他妈疼。”
两个人都笑,随即吴邪把黑眼镜赶回家,督促第二天上午还要去工地的他早点休息,而自己则骑着自行车,一遍又一遍地看着这早已烂熟于心的地方。
他俩有时会一起发疯到车站前弹着还练习的不纯熟的曲子。甚至会即兴唱几首歌。运气好会有人扔几张毛票到他俩的琴盒里。
黑眼镜因为带着一个墨镜被来来往往的不少人认为是个瞎子,吴邪索性装起了身残志坚的聋子。眨着自己天真无邪的双眼,一面听黑眼镜乱吹,一面假装给瞎了的黑眼镜整衣服递乐器,在大家被黑眼镜吹嘘的天花乱坠的谎言弄得眼泪婆娑之时,他再适当眨眨眼,发出一声疑惑的,“嗯?”
“你看,咱俩这样其实就可以组一个乐队。”
两人骑车到了公园,在小树林的僻静处猥琐一蹲,开始分起账。
“对,以后混得不好还可以讨生活去,饿不死。你看咱俩其实还有别的路可以走,我演瞎子你演聋子……被咱俩忽悠到可以排满整个公园!以后做个演员也不错嘛。”
“权宜之计……这一切都为了我们的以后,等到我们有了一个不错的乐队,会有一个大舞台……”
吴邪摸着吉他,闭上了眼睛,想的是音乐节的浩瀚人海。
黑眼镜看着吴邪的侧脸,也闭上了眼睛,跟吴邪做着同样的梦。
他俩一般用卖艺得到的钱去买两根冰棍吃,剩下的交给吴邪,所谓“乐队初期建设费用”。
吴家也看着吴邪和黑眼镜胡闹。
两人关系的骤然亲密反而让人说不出来他俩之间存在什么不对。
吴邪反倒满意这种发展。
比较像兄弟。
黑眼镜大概上了大学就会逐渐发现当年他们的世界有多么小。
等他终于看见一片浩瀚天空,世界终于不再只有吴邪,吴邪想,他会为这个莫名其妙为他付出许多的憨人祝福。
这个想法让他有些心酸。
很快就到了开学的日子。
吴邪学企业管理,黑眼镜学生命科学。
胖子也跟他俩进了同一所学校,跟吴邪学同样的专业。
三人所在的学院正好挨到了一起,胖子住在吴邪隔壁寝。而吴邪寝室预定的四人有一个是澳门的学生,思前想后最终放弃了来z大的机会,还没等吴邪寝室三人开心地将其余行李放到空床铺上,黑眼镜拖着自己的行李进来了。
黑眼镜住在吴邪对寝。
“瞎子你搞什么。”
“我要跟你住一块。”
“我们不是一个学院好么!”
“你们这里不是有空床么,我们寝室那几个看起来都不亲切,所以我来找你。”
“喂!”
吴邪的舍友,解雨臣的远房表哥解子扬很是不满地看着黑眼镜,“你……你……是……谁……谁啊,说搬进我……我……们寝室就来了,这……仨……仨大老爷们儿都……都……还没……还没同意呢。”
黑眼镜不多说话,直接将解子扬掀翻在地,膝盖顶着他背,眼神凛冽。
吴邪以前对黑眼镜暴戾的印象顷刻间全都浮现了,他有些腿软。
“以前我混社会的。”
“你……你……你混社会你牛……牛……逼啊,跟你说,h市解家……”
“解雨臣是我高中同学,我俩是铁哥们儿。”
解子扬立刻闭了嘴。
另一个舍友张海客很有眼力,立刻搬了凳子放到黑眼镜身旁,毕恭毕敬鞠躬,“大哥。”同时他拉着吴邪的袖子,小声呵斥吴邪,“你怎么不鞠躬。”
吴邪见黑眼镜大大方方坐到了椅子上,双拳狠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