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胜基晚上去见林王。

他第一次抗了王的旨意，一个人都没有杀。

他很迷茫。

林王穿着白衣安静的端坐在镜前，看着。

朴胜基跪在一边后，他半侧过了身子，就那么安静的看着他，不言不语，目光既不温柔也不寒冷。

他只是看着。

目光如水，似是缠绵，又似凉透了心。

朴胜基终是起身到了王的身后，将人整个抱在了怀里。

“殿下……究竟想做什么？臣愿替殿下去做。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了好吗？”

耳畔传来低低的声音，林垂眸掩饰了自己：“啊……朴总管，你是心疼了吗？”

“……是。臣的心很疼。”

林转身，手臂环上他的肩膀，“那就好好陪我一会儿吧。或许，对不起你的地方还要更多呢。”

朴胜基抱紧了林。

林将头枕在他肩膀上，幽幽的说：“我是怎么对洪林的，你也见到了吧？但是，我也会同样给你机会的，若是想要离开，你现在说就好，我会给你找个职位，让你离开深宫。——不要心存侥幸，再下一次，洪林的宫刑我绝不会阻拦。”

朴胜基沉默了几分钟后，弯腰手臂从林王的膝下穿过，将人第二次抱上了床榻。

林合上眼，听他在耳边声音低沉冷然的说：“臣对殿下的心，此生不变。臣是殿下的人。”

夜来的格外深沉，缠绵的仿若风中的流水落花。

隔日，朴胜基先来看了洪林。

他冷着脸，看了洪林许久。

洪林麻木的坐在那里。

朴胜基垂下了眼，淡淡的说：“你不用担心了。王处死了王后，和肚子里的孩子。”

洪林抬起了头，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说：“你说什么？”

王处理好政务，走到地牢时，还试图挽回。

在朴胜基听来，王说的话异常的奇怪，王对着洪林说：“现在我们都一样了。如果不是我，还有谁会来找你呢？我有个简单的提议，让我们都回到过去。只要你回心转意，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即使整个国家。”

洪林则红着眼睛抬起头来，似悲痛似绝望，他一时还不能从王后死亡的事实中清醒过来。

朴胜基看的清楚，他手中攥着的是王后的香盒。朴胜基再次垂下眼，这东西一直在王后那里，只能是林王叫人送来的。

洪林语带哽咽的说：“罪臣什么都可以给殿下——殿下你为何要杀了王后呢？为什么一定要杀了王后呢？”

“殿下什么都可以给罪臣吗？即便罪臣此刻想要杀了殿下？”

王的思绪出现了短暂的空白，他下意识的捂着眉心想了想——朴胜基以为林王会出现，然而王放下手来，已是一脸决然。

王自嘲的笑了下，平静的说，“可恨的家伙。”

“也好，如果杀了我能解你心头之恨，那你就动手吧。”王扭头看了朴胜基一眼——那一眼太过复杂，朴胜基根本不能分辨王与林王的区别。

朴胜基慢慢的从身后又拿了两把剑出来，递给了王。

王摔了一把到牢房里。

朴胜基在王的示意下，慢吞吞的去开了门。

王若是想的话，洪林压根赢不了，洪林这是想死呢。朴胜基这些都知道，但他依旧感到压抑。他的心沉甸甸的。他弄不懂王到底要做什么，无论哪一个王，他都弄不懂。可是王死气沉沉的眼睛，让他有很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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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边打边说：“你以为你赢得了我吗？”洪林的肩膀被王轻松的划了一刀。

但是王并没有用多少力气。

王又说了古怪的话：“你这断子绝孙的家伙，和女人的思慕之情就那么重要吗？”

洪林不语，下手开始疯狂。

但是王一直在退让，一直在放水。

朴胜基渐渐开始认清，王压根不想洪林死，但是洪林想死——甚至不介意杀了王！

那么王呢？王介意被洪林杀死吗？

朴胜基很想告诉自己，昨晚与自己缠绵的王不会——但王空隙中瞬间看过来的眼神，分明是林王的，凉凉的，柔软的，带着丝丝的遗憾与不舍的留恋。

朴胜基开始并没有看懂，直到王第三次看过来，他才忽然明白了过来，剑锋骤然出鞘，就要冲过去。

王却大声呵斥：“别过来！插手这场决斗者，不管是谁都决不饶恕！”

朴胜基定在原地：不管是谁？如果是王自己呢？

王对洪林说：“给你最后的机会，放下剑，投降吧！至少我可以留你条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