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孟仟愈神情悠闲,全然没有一丝愧色,唐今儒不满道:“涂公子在这里等你这么久,你好歹也道个歉吧?”
孟仟愈还没说话,涂昔已经摇头道:“无妨。”
——涂昔并没觉得时间浪费,而是把等候也当做是一件事来做,自然不会介意什么,他继续道:“昨日我向你提到一个经历过瘟疫的老先生,你今天若是无事,我便带你去见他。”
孟仟愈想起昨天的话,立刻道:“好。”
并没打算在这里呆太长时间,如果想要编出一部书来,收集素材也得要抓紧时间才行。
“好什么好?”唐今儒他看连犹豫都没犹豫就答应了,不由气道,“去找什么老先生?我都在戏楼给你定好位置了,不然涂公子也一起来听戏——”
孟仟愈打断他道:“要听戏的话你带七铭环儿去吧,我要去听老先生讲故事。”
环儿闻声,
4、4.盛情难却 ...
几步跑下楼道:“既然公子要去拜访别人,环儿也得要跟公子一起才行。”
孟仟愈皱了皱眉,也不能拒绝,只好点头。
听他同意了,涂昔起身道:“称不上拜访,我也住在那里,算是邀请二位前去做客。”
“你也住在那里?”孟仟愈有些惊讶:“原来如此,那的确算邀请了。”
那语气,就好像别人就该邀请他似的。环儿面子上都挂不住了,忙客套道:“不敢当不敢当,多谢涂公子相邀!”
说罢,小丫鬟回头瞪了他一眼,小声道:“公子,你也太没礼貌了!”
孟仟愈轻笑道:“京城里邀请的人那么多,你什么时候见我说过谢字?怎么到了这儿你又说我没礼貌了?”
环儿尴尬道:“我其实是早就想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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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住的地方很特别,在颐泉湖正中央的一座小岛上,需要乘船而去,除去林立的树木,这岛上只有一所雅致古宅,四面环水,风景宜人。
兹一落脚,孟仟愈环顾四周,见风景甚好,不禁奇道:“这真是个好地方。”
“岛上安静,适宜静养,”涂昔道,“老先生年事已高,近来身体欠佳,却又无儿无女,我才搬到这里来,方便照看。”
——原来还是为了帮忙。孟仟愈都不知道该作何评论了。
“这户人家本姓为迁,是颐泉土生土长的大户人家,只因几十年前那场瘟疫,如今只余下先生一人,”涂昔继续道,“老先生若是有一天离世,迁家就再无后人了。”
他双目微垂,语气依旧平静,却让人觉得凄楚不已。
孟仟愈皱眉道:“涂公子与迁家可有渊源?”
涂昔一愣,抬眼看看他,凝声道:“略有渊源,只是也已过去许久了。”
看他年纪轻轻,很久还能过去多久?孟仟愈觉得好笑,但也不作追究,跟上他的步子进了宅院。
迁老先生是个做学问的人,穿着打扮还是读书人一般讲究,赶出来迎接几步,但确实是年事已高,走起路来已也有些不稳,孟仟愈不能再不懂礼貌,忙帮着将他扶回房间。
几人坐定,自报家门之后,老先生听说他是兰台史令,连声称赞他年轻有为,孟仟愈自知分寸,只微微一笑,不再多言。没曾想后来两人越聊越投机,连环儿也跟着加入话题,无意间把孟仟愈的义父也抖了出来。
孟仟愈虽说官职不高,但京城贵胄都知道他是朝中孟御史的养子,老先生学问做了许多年,有头有脸的文人认识不少,与孟御史自然也有些交情,忽然听到孟仟愈竟然是孟御史的儿子,一下子如临圣主,无论如何都要挽留他住下。
“孟家的人来颐泉,我怎么样也要尽地主之谊,住客栈总比不上住迁家,风景也好;若是要编书,迁家也有好多资料,住
4、4.盛情难却 ...
下查起来也方便,我人老了一个人住,年轻人多些可以照应着点……”
理由一大堆,孟仟愈不管怎么推脱都推不掉,心里叫苦不迭,再不死心地挣扎几句,老先生不由分说,当即便让几个仆人去收拾客房。
孟仟愈叹了口气,忽然发现涂昔也跟着不见了,难道也去收拾房间了?
再想想涂昔也是住在这里,他愈突然觉得住下没什么不好——至少每天见着涂昔,不但养眼,还很有趣。
环儿表面上一脸犯了错的黯然,却还是掩盖不住眼中喜色,有这么好的地方住,谁还愿意住客栈?
老先生身体的确不好,只说了这一会儿的话,开始频频咳嗽,孟仟愈见状便不再打扰,告辞出门——既然已经决定住下,要听故事,来日方长。
刚迈出书房大门,环儿立刻道:“环儿也去帮忙收拾房间吧,不能总是麻烦人家!”
“你现在知道是麻烦别人了?”孟仟愈也算是得了好处,不再说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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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仟愈遇到的又一件有趣的事,就是看环儿和涂昔争着要收拾房间。
涂昔想帮忙,所以把仆人们都遣开了,可现在又遇到了环儿这么个死缠烂打的。
一个说尽地主之谊,一个说麻烦主人过意不去,推来推去像在打太极,孟仟愈兴致盎然地看了一会儿,等觉得无聊了,这才道:
“环儿,你回客栈一趟,把房间退了。”
主人的话自然要听,孟仟愈开口命令,环儿只好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