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淮安突然想要保护这个孩子,这个自己刚刚输掉一局的孩子,这个还这么小就必须付出那么多,承受那么多的孩子。
孩子却笑着跟他说,我赢了,所以以后你就要听我的了。
朱淮安笑,孩子从来没有跟他说过任何赌注,却在他输了以后宣布自己将属于他。这其实也还是一个任性的孩子啊。
当时的朱淮安并不知道那个漂亮的孩子就是当今皇上。后来他知道以后不由惊讶,他明明可以直接对自己下令,可是却选择了这么麻烦又曲折的方式。
还是个孩子的九方瓒却用大人的口气说,我希望折服你的是我这个人,而不是那个不属于任何人的皇位。那个时候朱淮安就已经对自己发誓,一定要好好保护这个孩子,哪怕是失去自己的生命。
“平身吧。”
朱淮安的思绪被眼前这个已经长大的孩子的声音从多年前唤了回来。他看着那个孩子长大,看着那个孩子隐忍,看着那个孩子受到的一切,可是朱淮安再也没有像那个时候那样出手帮忙,因为他知道,那个人需要到他的时候,一定会直接告诉他。就像上次陈王的事情一样,那个孩子早就知道了自己该做什么,并且在做之前已经把所需要承受的东西都算计在内了。
朱淮安还记得曾经问过他,为什么选择的是他。
上位者扬起一个漂亮的笑容,简单的说了一句:“因为朕相信自己的眼光。”
朱淮安在心里默默回答了一句,我不会辜负你的眼光。
22二十二 撞见
朱淮安刚升任禁军统领,就将几个重要位置都换上了自己的人。这些人都是他这些年来培植的心腹,他知道他总有一天会需要到这些人。
朱淮安按时给九方瓒汇报情况。之前的禁军统领韩九泉九方瓒从来没有见过,因为韩九泉的汇报对象从来都不是九方瓒。这让九方瓒做的任何事情都束手束脚,他并不希望自己的一切都在别人的观察范围之内,他是皇上,不是囚犯。
所以韩九泉死后,禁军方面几乎都换上了可以信任的人。这些年间,九方瓒也在用各种各样的方法铲除宫中的各种眼线,有用的他就想办法留,没用的就直接杀。那个下杀手的人当然不是他,他只是以昏庸无能为障眼法,给那些人按上了各种各样的罪名。
朱淮安问九方瓒:“皇上,郑大人除了在您身边安插眼线,似乎也没有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为何皇上一定要处之而后快?”
九方瓒闻言微笑,仿佛还是那个孩子,他说:“淮安,有些事情不要朕明说,你也该自己想想才是,不要总是仰仗朕的脑袋。”
朱淮安用力想,想了半天也只好低头不语。
九方瓒无奈的笑了笑,说:“他是什么都没有做,可是他若是做了,那必定是无法挽回的,我现在是被他制住了七寸,不除掉他我如何能施展拳脚?何况朝中大臣里他的党羽众多,那些人视他的命令比视我的圣谕更为重要,那时候我连做傀儡的用处都不用了。他有没有反心我不需要知道,但是他的行为让我容不下他。”
朱淮安又问:“那,房相呢?”
九方瓒笑,说:“房仲你暂时不用担心,他是站在朕这一边的。”
朱淮安还想问房相怎么会站在他这一边的,还没问出口,九方瓒就已经勘破他的心思了回答说:“当然是因为朕的个人魅力啦。”
收禁军当然只是九方瓒的第一步,因为如果连身边保护自己的人都随时会策反,那他也不用混了,直接抹脖子去地府找那个皇帝老爹算账好了,凭什么这么个烂摊子要丢给他这个小孩。
所以九方瓒能忍,任何时候他都知道他必须忍,再难受都得忍。至少现在,他看见了他忍耐的一些成效了不是吗?然而那个最最危险的人,却依然稳坐朝堂。
第二梁潇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是那个最危险的人。他的才干,他的名声,他的信誉,他的权势,还有他所掌握的军队,对他来说都是绝对的威胁。所以九方瓒才会在此时这么麻烦,因为他暂时还需要郑仕光制衡一下梁潇。等到郑仕光的一些坚固党羽渐渐被他铲除了,而那些余党又愿意支持房仲或者是九方瓒的时候,他才能有立场跟第二梁潇分庭抗礼,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九方瓒其实并不喜欢思考那么复杂的问题,但是从他出生起便注定了他无论何时何地,都必须思考,否则他无法活着见到第二天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