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套上衣服,追着韩以风走出房间,焦急说道:“brain!如果人家做错什么,你跟人家说嘛!人家会认真改正的!”
“你不是身子软得动不了吗?”韩以风冷冷地扫她一眼,“怎么这会儿走得这么轻快?”
“人家,人家……”女孩撅起嘴,双目含泪地垂下头。
女人做作出来的可怜,若在平素,韩以风会一笑置之,软言慰抚,而今日,他胸口却涌起一阵异常的厌恶。韩以风快步走到一楼大客厅,朝管家道:“我待会回趟本家。”话音未落,却看到纪言从沙发上站起来,定定地望向自己。
一瞬间,韩以风忘记控制表情。
管家走上前,对女人客气地道:“赵小姐,我让司机送您回家。”
“谁说我要回去了!”女人恶狠狠地瞪向管家,“你到一边去!我和brain还有话要说!”
“闭嘴。”韩以风打断女孩的话,“再啰嗦一句,你自己走回去。”
“brain!”女人不相信韩以风会为一个下人责备她,生气地撅起嘴。
韩以风双目幽冷地扫了女孩一眼,周身气息渐渐阴沉压迫,女人一阵惶然,打了个冷颤,垂着头,乖乖地道:“知道了,人家走就是了……”说完垂头丧气地朝门口走去。路过站在沙发旁的纪言时,心想这人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她和韩以风闹矛盾的时候出现,当真可恶,于是用力地剜了他一眼。
韩以风看着纪言,面无表情地道:“我允许你让他进来了吗?”
不是对纪言说,而是对管家说的。
管家躬□子,道:“抱歉,少爷,是在下擅做主张。只是纪先生坚持说无论如何要见您一面,我拗不过,便让他在客厅里等您。”
“无论如何?”韩以风一挑眉,冷笑道,“这话你怎么前天不说,现在又来说?”
纪言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平时扎一下就张牙舞爪的刺猬模样,倒显得竭力压低姿态:“……从来没见过那样的演出,真的被吓坏了,脑子晕晕乎乎的,哪里还知道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韩以风有些吃惊,他未料到纪言会如此直率陈恳地回答他的问题,但他仍维持着冷漠的表情:“为什么回来?总不至于来找我倾诉你的感想吧。”
纪言摇摇头,道:“我找你……是请你帮我救苏瑞。”
“帮你?”韩以风低哼一声,凉凉地道,“纪言,你恐怕还没搞清楚状况。你让我很不爽,我没找你算账就不错了,凭什么帮你?”
纪言较真地盯着韩以风,说道:“你说过,只要条件满意,你会帮我救苏瑞。”。
纪言这样较劲,到弄得韩以风无话可讲。他看着纪言,总觉得此刻的纪言,有什么地方和两天前不一样了。
他忍不住想:这家伙还真是很有趣呢。
韩以风眉眼稍缓,轻轻地一笑,露出一丝狐狸的狡猾邪恶来。他积压两天的阴沉情绪一扫而空,身子放松,往后懒懒地一靠,悠悠说道:“你不怕我让你做的事情,比苏瑞的遭遇更悲惨千倍万倍?你一心帮他,难道不怕赔掉自己?”
纪言默然地看着地面,黑色双眸里弥漫一层困扰的迷雾。良久,纪言摇摇头,轻声道:“你不会。”
“为什么?”韩以风来了兴致。
纪言略一沉默,道:“直觉吧。”
“直觉?”韩以风失笑,“直觉最不可靠。”
“我什么都没有,能赌的只剩直觉。”纪言眼神清澈,“直觉告诉我,你不是个心地很坏的人。”
你不是个心地很坏的人。
韩以风活到二十四岁,第一次听见别人,如此评价她。
并且这个如此评价他的人,并不是熟悉他,认识他的人,甚至可以说,并不是和他同一个世界的人。
清汤寡水的长相,毫无教养的举止……这个人不过是普罗众生的一粒微尘罢了,如果不是偶然,不管几千次几万次擦身而过,韩以风都不会有片刻留意。
紧张从空气的缝隙里钻进来,没来由窜入韩以风心底。他脑海一乱,急匆匆地站起身,不耐烦地道:“你真搞笑。”
他声音压得
极低,纪言听不清楚。见韩以风转身欲走,急切问道:“你答应了吗?”
“……我先去洗个澡。”韩以风背对纪言,“之后再告诉你。”
……怎么搞的?
韩以风一边洗澡一边想,怎么会突然有种紧张得快窒息的感觉?
那家伙不过是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毫不起眼的普通男人罢了,怎么会让他……让他有那么片刻,竟然那家伙的眼睛都不敢直视?
明明是简单得能一眼看到底的家伙,怎么令他紧张?
韩以风一拳打在浴室墙壁上,有些懊恼地想,他堂堂韩氏的少爷,居然因为那样一个家伙的一句话而紧张失措!
“不行,”韩以风喃喃自语道,“我必须搞清楚!”
再回到客厅时,韩以风已恢复了他惯有的清冷姿态。他将一张印着字的白纸甩到桌面上,等待纪言先开口说话。
纪言拿起那张纸,看了片刻,有些困惑地蹙起眉:“这是……合同?”
韩以风嘴角噙起一丝笑意,“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你自己看。”
纪言逐字逐句往下看,只见那张白纸上写道:
甲方:韩以风
乙方:纪言
一、乙方自愿成为甲方的仆人。
二、乙方完全服从甲方指示及命令。
三、乙方不得作出任何背叛甲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