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这样。”
苏瑞开口说道。
“你不用想该怎么跟我解释,怎么安慰我,我知道纪言你不是会说话的人。”
月亮淡淡的光辉洒下来,如同一层薄纱,轻笼在苏睿脸上。苏瑞接着说:“有好几个晚上,我都看到你没睡觉,一个人坐在门外的台阶上,对着天空发呆。你心里一定有很多难过的事情吧,但是你从来都不说。”
纪言看向苏瑞,慢慢说道:“我以为你每晚都睡得很沉。”
“当然会有睡不着的时候!”苏瑞耸耸肩,“因为我也有自己的心事嘛!”语气虽然轻快,但却透出想压抑也压抑不住的苦涩。
纪言没有说话,许久,他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灰,说:“想不想玩旋转木马?”
“咦?”
“既然没电,那就用最原始的方式吧!”纪言捋起衣袖,双手抓紧一根柱子,用力往前一推,“你坐好了!”
木马轻轻地转了起来。
没有欢快的音乐,没有闪亮的灯光,没有喧嚣的人群。
只有无声的木马,沿着黑夜的轴线慢慢旋转,坐在木马之上的苏瑞,感受到夜风吹拂在脸上的柔软。
苏瑞不由得想:如果早一点遇到纪言,自己的人生会不会不一样?
可惜人生没有假如。
纪言也罢,旋转木马也罢,终究,是只属于今晚的美好梦境。
半夜跑去游乐园的结果,是
第二天起不了床。
闹钟被按掉三次,直到第四次,纪言才挣扎着爬起来。他洗漱完毕,发现苏瑞还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睡得熟熟的。
纪言想苏瑞没睡几个钟头,又是生日,不忍心叫醒苏瑞。他拿起一张纸,在上面写道:“你休息吧,别上班了。我给你请假。”轻轻地压在杯子底下,然后朝门口走去。
正要开门,听见苏瑞含糊不轻地说:“纪言……”
“嗯,你醒了?”纪言问。
“你要走了吗?”
“我去上班了。没事,你继续睡吧,我给你请假。”
“哦。”苏瑞应了一声。当关门的声音传来时,苏瑞好像才反应过来什么似的,轻声说道:
“纪言,谢谢你啦。”
☆、车中少年
少了苏瑞,纪言一人做两人的活,忙得焦头烂额。好不容易熬过了中午高峰期,正准备歇息会儿,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冲进便利店,拿起一听可乐放到桌上。
“您好,五快。”纪言机械地说。
男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十元钞票递给纪言。纪言把钱放进盒中,还给他一张五十元钞票。
“没有弄错吧。”男子咧嘴笑道,“现在人民币贬值这么厉害?五十块钱只能当五块前用了?”
纪言一怔,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忙说了句对不起,换出一张五元的钞票找给男子。
男子把钱放进口袋里。他并未离开,反而若有所思地看着纪言。
纪言困惑地抬起头,迎上男子视线。
“你是不是,”男子迟疑地问道,“纪言?”
纪言诧异:“你认识我?”
“我就想应该没看错嘛!”猜测得到印证,男子笑着扣了个响指,“怎么,这么快就忘掉我啦?我是丁闻啊!”
“丁闻?”纪言完全想不起来。
“你忘啦,我们几个月前在龙泉见过的!”
——龙泉?什么地方?
“我是连轶的朋友啊!”
——连轶?
冷不丁听见这两个字,纪言心中骤然一跳。电光火石间,纪言的所有记忆涌进脑海。
原来是那天。
那天,纪言下定决心向连轶道歉,却被连轶弄到一个莫名其妙的台球会所,接着又弄到一个莫名其妙的酒吧。纪言默默地等待连轶和他那些朋友打完台球,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走进酒吧,默默地忍受着一群纨绔子弟透出轻蔑的神情举止。但他等来的不是连轶的谅解,而是那群人肆无忌惮的奚落。
之后……纪言愤愤地走了。
再后来发生的事情,纪言有些不愿回忆。当时真是暧昧,又真是恍惚,令纪言不能确定连轶为何要说那些话,做那些事。
直到纪言如逃兵般从s城跑出来,躲进b城,让距离和时间慢慢稀释了连轶的存在感,纪言才渐渐感觉到隐藏在连轶温柔外表下的冷漠。连轶好像把与他在一起的时光当成游戏,投入精力不过是想玩得更开心,一旦连轶厌倦下来,游戏也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