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哦,”绮罗赞同道:“像凌将军那样的人……好像什么都不缺一样。”
“嗯……不如……不如把你自己送给他吧?”绮罗眼珠转了转,一脸揶谕狡黠地笑道。
“咳、咳咳……”
洪莲正端着一碗清茶,被呛得直咳嗽。
柳陌红脸红得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你……别胡说!”
“本来就是嘛……”绮罗不满地小声嘟囔道:“凌将军一定会高兴死的……诶,公子,难不成你们还没真正……”
“去去去!前院有人敲门,看看去!”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洪莲打断了,仔细侧耳听了听,真的有敲门声传来,只好不情不愿地去开门。
“陌红啊……”洪莲顺过了气,眼见着绮罗跨出门槛,小声对柳陌红问道:“你们真的还没有……”
“班主!”柳陌红的耳朵尖都红了起来,“您怎么也……”
——他自小在这样三教九流鱼龙混杂的地方长大,自然对男人之间的这种事知道得清清楚楚。
只是他看过了太多被达官显贵们蹂躏得惨不忍睹的小倌与戏子,有的甚至就此丧命。但想到对象若是凌霄城,不觉得有何排斥,却仍带着巨大的害怕与恐惧。
而至于凌霄城为何每次总是止步于亲吻与耳鬓厮磨,他也曾脸红心跳地想过,难道那人真的不是单单喜欢他的身子,而是……?
再往下的,他便带着五分欣喜的甜蜜与五分不安的惶恐,遏制住了自己的想象。
——便这样自欺欺人地偷溺在眼前的岁月静好里,懦弱地不敢去面对真相。
——因为太过害怕失去。
“公子、公子,”绮罗一路小跑着回来了,“叶先生来了,说是有话对你说。”
“叶先生……”柳陌红一愣,“叶恕明?”
“就是他,”绮罗点点头,“在院子门口等着你呐。”
柳陌红蹙眉,和洪莲一道去了门口,庭院中只有几个稀疏的练功开嗓的戏子,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大门外,叶恕明正侥有兴味地看着向自己走来的柳陌红。
“叶先生大驾,可是有什么事儿指教么?”还是洪莲先开了口,一张圆润和气的笑脸,让人挑不出错儿来。
“也没什么大事。”叶恕明笑笑,“八月十五想请柳老板去寒舍上唱一出,柳老板可有空?”
“真是抱歉。”洪莲揖手道:“陌红方才刚和我说过,他中秋那晚有事,唱不了。”
“有事?该不会……是要去陪凌大将军吧?”叶恕明意味深长地看着柳陌红,“毕竟据我所知,除了在下,柳老板可是没有别的亲人了,不是么?”
“你何必强人所难。”柳陌红冷冷道:“若我不去,你还能拆了玉梨园?”
“哟,这我可不敢当。”叶恕明并不生气,“洪班主在那儿搁着,洪班主这天大的面子我可不敢不卖。”
“不过……请自家弟弟去本家唱戏也算是强人所难么?”叶恕明的逼问里隐着锋利的刃芒,“于情于理,你都该回叶家一趟吧?你都该去见我母亲一面吧?至少……也该去见见父亲的遗像吧?”
“你我身上留着一半相同的血,这点你可是否认不了的。”叶恕明道:“即使你姓柳,你也是我叶家人。”
“你……你究竟想怎么样?!”柳陌红抬声问道。
“很简单,”叶恕明挑眉,“去我家唱一出,喝一杯祭酒,八月十五……不应该正是合家团聚的时候么?若柳姨还在,她也会这么希望吧。”
“……好,我去。”柳陌红闭了闭眼,“不过我只唱一出,七点之前就走。”
“随你。”叶恕明的笑容逐渐在唇边扩大,带着猎物上钩的嗜血与兴奋,“既然如此,在下便先告辞了。”
“公子,你为什么要答应他?”等那辆车绝尘而去后,绮罗忍不住埋怨道:“我总觉得那叶先生没安什么好心。那眼神,让人看了就不舒服。”
“班长,你觉得呢?”柳陌红却转头问向洪莲。
“叶恕明说得在理,无论如何,你去看一看你父亲的灵位也是应该。”洪莲皱眉,“但是我也觉得他看起来没安什么好心……”
“没关系的,我早早地去,早早地回便是。”柳陌红笑笑答道:“这次去了之后,便和他叶家一刀两断。”
而同一时间,叶恕明冷笑着对前座的黑衣男子说道:“杜良,你回去告诉杜老爷,就说他答应了,让杜老爷安排人六点……不,七点到。”
帽檐压得极低的黑衣男子略一点头,脸上亦是如出一辙的冷笑:“这一次……便要他柳陌红万劫不复,再无翻身之地。”
<故人犹隔关山月>
大抵是一个月前那场突如其来的暴雨的缘故,今年的秋天格外凉爽,等到了中秋那日,已经能看见呵出来的点点白气了。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凌霄城从背后拥住柳陌红,他如瀑的青丝还未梳起,流水一般垂在脑后,浅香盈盈。
“没什么,”柳陌红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在妆镜前坐了一刻钟了,忙回过神来:“我听说……你大哥今日要来?”
“嗯,”凌霄城见他面有忧色,“怎么,不想见他?”
“也不是……”柳陌红蹙眉:“我是怕……万一、万一你大哥不喜欢我怎么办?”
凌霄城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要我大哥喜欢你?”说着说着又一口轻轻咬在他粉嫩小巧的耳垂上,“你不怕我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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