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是封凌天以及一干将领。左手则站着齐氏王朝旧臣。
人员变换很大。封凌天那边,自然是极为陌生。
这边的齐朝旧臣,也不见得有多熟悉。因为吕冀把持朝政,其党羽众多,随着吕冀逃亡,其党羽也多半逃出。
这留下来的,大半是以前在朝廷上没怎么露过面。
齐翊墨站在台上,台下是一片诡异的安静。然后似乎是一阵低沉的声音,“皇上万岁万万岁。”
经这声提醒,文武百官皆躬身行礼,齐声道,“皇上万岁万万岁。”
齐翊墨安静了片刻,才缓缓道,“众卿平身。”
话音落下,朝下百官才一一站起,依旧恭谨地立于朝下。齐翊墨余光微斜,瞥见自己右下方的封凌天。
方才是他主动开口,才引得其余百官像自己行礼。
他是在帮自己。
齐翊墨压住心中异样情绪,只用平静的眼神看着朝下。
朝下百官的气氛同样诡异。
封凌天那一边的官员,全都是封凌天的亲近部下,他们大多数是武将。尤以邢狂为最,他一向暴戾,此刻一双冰冷黑眸更似乎散发着隐隐戾气,令人心生畏惧。
而另一位大将郑豪云,他一贯玩世不恭,恣意妄为,此刻脸上的骄狂之气,就像一柄闪着寒光的利刃。
他们是战胜军,有骄傲的资本。
倒是这一列最前头两人,却奇异的低调。陈文贤依旧是那副沉稳的神情,而封凌天则是一贯的气度不凡。
而他们的对面的齐朝旧臣,则弥漫着一层阴霾。
介于封凌天的得势,他们无法反抗。
但这种被动,则令他们心中充满了怨气。
他们中间,有很大一部分,是要誓死与齐朝共存亡的旧臣。另一部分,则是逃亡失败,被迫留在京中,又迫于封凌天的压力,来参加这个朝政。
这些人心中念头不同,但有一个共同点,都是充满了怨气。
几乎所有人都是阴冷地盯着对方得胜的封家军,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朝堂一片安宁。
封家军自豪于自己的战场胜利,齐朝旧臣忙于仇恨封家军,大家倒是都忘了这上朝的本来意义。
第一个站出来的是陈文贤,“皇上,臣有事启奏。”
他第一个开口,终于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
齐翊墨说,“说。”
“现今货币市场混乱,八方元宝铜钱及银票已经失去使用价值,在市面上也出现大量假币伪票,极大地影响了百姓的正常交易。臣建议,铸造新币,以稳定混乱的交易市场。”
吕冀把持朝政,诸侯混战多年。市场早已崩溃。陈文贤所指出的确实是事实。
但这件事的选择,也是花了一番功夫。铸新币之事并不涉及现在的关键朝政。齐翊墨清楚,更多的关键军务,他们早已在封凌天那边处理妥当。能够到朝上的信息,尤其是经由陈文贤的嘴说出,是经过过滤了的。
齐翊墨今日过来,本来也没有抱多大希望。
同意过来,只是想看看,封凌天准备营造一个什么样的朝政。
齐翊墨淡淡说,“准奏。这件事就交由你去办。”
陈文贤说,“臣遵旨。”
接下来有几个大臣禀报政事,大多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齐翊墨极少发言,最多不过说一个‘准奏’。
只是上奏的臣子,全部都是封凌天一派。齐朝旧臣从头至尾,都只是沉默,一言不发。
他们中不乏想要拼死报国者,但之前碰见吕冀这种凶残豪奢的奸臣,现在又被一个封凌天把持朝政,只空有一番报国心。这些人中,又尤以礼部侍郎赵宏正,翰林院大学士辛林等人为首。
封派原本安排好的几个大臣说完,朝堂上又陷入无事可谈的窘境。
一方洋洋得意,另一方怨气冲天。龙椅上的也置身事外。
朝政的气氛越发诡异。
一直沉默的邢狂却跨前一步,“皇上,末将有事禀报。”
齐朝旧臣只以为邢狂说得也是鸡毛蒜皮,没有人在意。封派也没有多少人注意。却是陈文贤皱了眉。
之前那些封派臣子,自然全出自他的授意。邢狂一向我行我素,陈文贤也不敢把这样演戏的事交给他去做,所以根本没有安排他发言。而且邢狂郑豪云等人都知道,要事只向封凌天禀报,他这时候自作主张做什么。
邢狂得到齐翊墨的允许之后,便说,“吕冀携其党羽向西逃窜。末将一直命人追踪。但之前得到消息,吕冀和其党羽逃进深山,匿而不出,导致搜捕工作十分困难。臣以为,这帮贼匪,已经是穷途末路,无需为其浪费兵力。”
齐翊墨多看了邢狂一眼,他正微垂着头,等待自己的批示。
杀不杀吕冀,其实要看封凌天。
但是邢狂此举,是要将决定权交到自己手中么?
齐翊墨微微蹙眉,凝神看向台下邢狂。他神色严肃,分明是认真等待自己的回复。
正想着,却有一个严肃的声音响起来。
“皇上,依臣只见,这个吕冀确实没有杀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