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清醒的陈进没有注意到刘爹的脸色有些冷,迷迷糊糊地说道:“爹,你谈完了?我怕你找不着我着急,也没睡多久。”
“回家了回家了,你这孩子,回去给你熬副药,晚上睡觉发发汗。”刘爹拿下灯笼,牵着陈进的手往家走,陈进在他身后乖乖跟着,头一点一点。
远远的,刘爹看见自家门前也亮着一盏灯,走近了才看见是他的阿兴在神色焦急地张望,心里一暖,急急地加快了脚步往前走,就听哎呦一声,陈进没赶上他的脚步,一下子歪在路边,刘爹哭笑不得,扶起已经清醒的陈进,和赶过来的周大夫一起,把他扶进屋。
进屋借着灯光一看,脚踝有些红肿,周大夫笑道:“看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儿,摔一跤就成这样了。”
刘爹在一边心疼地说道:“阿兴,你别拿阿进取笑,快些回去取药。”
陈进笑道:“爹,哪有这么严重,就是崴了一下,用热水敷一敷就好了。”
周大夫也在一边点头,说没有伤筋动骨,不用敷药。
刘爹端了热水盆进来,拧了热巾帕给他敷,陈进催刘爹和周大夫回去休息,夫夫两人嘱咐了几句回去自己屋了,陈进刚刚小睡了一会,现在已经完全清醒,坐在床边呆呆地看闪动的灯火。
祥子的事让他想了很多,说实话,刘爹和周大夫的感情让他很羡慕,能找到一个人互相陪伴,对他来说一直是个梦想,而这个梦想自己身边有人实现,让他对将来的感情有了一丝希望一点期待,可是,祥子的事几乎是让他将刚刚开启的那道门缝完全封死了。
他从未将祥子放在情人的位置上,连想都没有想过,如果可以,他希望祥子能够正常的结婚生孩子,过着普普通通的生活,或者说,他希望所有的人如果不是真的对异性完全丧失兴趣,就不要往这条路上走,不管是什么年代,同□总会有诸多的苦痛,即使有了律法的承认,两个人的生活相对于正常的家庭生活也常常多出了异样的音符。
所以当祥子情绪上有些异常的时候,他一直是淡然待之,等着祥子自己慢慢遗忘这不适宜的心动。一开始,他只将这当做是一场不能回应的暗恋,可是中间出现了这么多的事情,让他真正意识到自己所处的年代,风俗也好,律法也好,人情世故也好,都不允许任何出格发生,平时那牢笼似乎不存在,可是一旦有出格的事情,比如说祥子违背父母的意愿悔婚,这个牢笼就牢牢地缠在身上,没人能逃脱。
他不敢想象,假如将来自己遇上喜欢的人,将会遇到什么样的困阻,也许是爱人在现实面前低头离他而去,也许是两人被族法处置,也许是两个人隐姓埋名在偏僻之地,或者还要连累自己的亲人朋友。
陈进长叹一口气,怪不得老爹和周大夫一直隐居在此地,怪不得老爹在跟自己说他的事情的时候那么紧张,那时大概是怀着要被自己唾弃嫌弃的决心来说的吧。
大概自己就是孤苦的命吧,陈进暗想,前世的时候环境宽松一些,自己还不是也没有找到自己动心的人,更何况这里,好在自己找到了老爹,不算是孤苦,将来再领养个孩子,这一生也就结束了吧,总之决不能走到身败名裂众叛亲离的地步。
作者有话要说:好啦,其实陈进就是个胆小鬼,比较悲观地看待感情,先考虑最坏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