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材留下，告诉他心意我领了，改日再谢。”

门房一愣，诺诺的走了。

一身便服的曹清元搬了个小马扎坐在何危如身旁：“老师，您也太不厚道了，礼物您都收下了，也不肯见人一面。”

曹清元是走后门进来的，何危如自称病了，一直闭门不见客。

老爷子吹吹小胡子：“哼，我要是厚道了，他就该不厚道了。”

“也是……老师您真是高瞻远瞩，神机妙算，再世诸葛，睿智非凡……”

“有什么事想求我的你就直说吧。”

“诶，老师啊，学生一直有个问题想不明白，您知道我支持奉王监国，怎么就没骂我呢？”曹清元是被何危如骂惯了的，一天不挨骂，他就觉得不正常。

何危如笑道：“你也觉得不正常啊，那就对了，大家都觉得不正常，所以都赶鸭子似的来拜访我呢。”

朝会的时候，何危如是被人抬进苍穹殿的，期间一直在装睡，楞没说一句话。很多见风使舵的人见何危如不开口，也把握不好风向，就干脆也不说话，都站着望风。

曹清元巴巴地凑近：“那您能不能给学生透点风啊？”

何危如转过身，给池塘里的红鲤鱼抛了几粒食饵：“我们就像这池塘里的鱼儿，在水里可以逍遥快活，游刃有余，一旦不安分了，跳上岸来，沾了风，就活不了咯……”

曹清元从袖里摸出一颗红果，若有所思的道：“学生一开始支持奉王监国只是因为不满长郡侯的作为，还有对先帝之死的怀疑，可是今日朝会之后，学生突然觉得，奉王爷表面顽劣，深藏不露，或许他会是个英明的皇帝。”

“子炎啊，这话我就当没听见，切不可再对第二个人说起了。”

“是，学生明白。”

皇位之争，从来就与血腥联系在一起。不知道什么时候，你的血就涂在了红彤彤的宫墙上，装饰了别人的辉煌。

宫廷一隅，种着几株国槐，茂密的树叶下，掩藏着一个静默的身影。

赵霄尧没有想过要做皇帝，他的愿望就是安稳的活着，偶尔扮演小尼姑唱台戏，没事儿四处溜达一番，和开心的人做开心的事情，仅此而已。然而，事实难料，监国的将来很有可能就是帝位，这是一条不能回头的路，赵霄尧并不傻，他知道身后就是万丈深渊……今日朝会上，赵之焕的那种眼神让他心情十分沉重……

“你后悔了吗？”一个清脆的声音从他头顶上来。

“没有，只是有点不开心……”肩上垂下几缕青丝，赵霄尧好奇的捏起来打量，唔，好像不是我的……

“那你要吃冰糖葫芦吗？”

不等赵霄尧回答，一张俏脸自上而下的降落，在赵霄尧抬头的瞬间，准确无误的将一颗红果嘴对嘴的喂入了赵霄尧的口中。

赵霄尧眼睛瞪得老大：“唔，唔，平安，你什么时候来的哇啊……”（啊字请读四声）

话未说完，嘴里含着红果的赵霄尧，脚下一滑，顺利地踩空了……

平安眼疾手快地拉过赵霄尧，一个旋转，揽过赵霄尧的腰，然后稳稳的落在了地上。整个过程一气呵成，非常漂亮。

赵霄尧晕晕乎乎地背靠大树，被平安紧紧的拥着，他们靠得那么近，几乎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

“平安……”

“嗯……”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好，好痒，哈哈哈哈。”

“痒？”

“哈哈，放，放开，哈哈哈哈。”

“哪里痒？”

“哈哈，腰，哎呀，别摸那里呀！”

正满皇宫寻找赵霄尧的万晓正巧赶来，看见他家王爷和平安两个躲在树后偷偷嬉闹，登时脸都绿了，感情这两个人晚上没玩够，玩到这里来了？

万晓喝退身旁的太监侍卫，擦了擦头上的汗，独自一个人踮着脚走了过去。

“咳咳，王爷，沐王爷下了帖子，想请您过府一叙……”

第 30 章

沐王在京城封郡有一处别院，名唤惜园，只是在三年一次的朝拜期间才会过来住。

沐王赵之烬三十来岁，温文尔雅，风度翩翩，最大的爱好就是穿着平民的服饰和三两个好友游湖看戏，吟诗作对。其妻窦氏，出生名门，擅长歌舞琵琶，与沐王赵之烬简直就是天作之合，无人不艳羡。

按照辈分，赵之烬得叫赵霄尧一声皇叔，所以今日家宴赵霄尧坐了上座。

赵之烬陪坐一边，客气道：“几个斋菜，皇叔随意。”

国丧期间，斋戒七七四十九天。

赵霄尧愣愣的打量桌上的糖醋鱼，珍珠鸡，片皮乳猪，滑熘鸭脯……纳闷道：“这桌上哪一样是斋菜？”

“都是，每一盘都是。”赵之烬淡笑的时候特别雅致，可以说老赵家的这些孩子，包括在外的藩王，就属赵之烬最有人缘，最有气质，谁见了他都喜欢。

“每一盘？”

“对，”赵之烬解释道：“这些菜的原料都是素菜，只是做成了鱼肉的模样。”

“呵，有意思啊……”赵霄尧好奇心起，绕着桌子挨个尝了一遍，确实都是素菜，但味道却极鲜美：“容卿（赵之烬的字）啊，每次见到你，我都特高兴，恨不得能天天跟你混在一起……哎，不说了这个了，你府上还藏这什么宝贝都拿出来与我瞧瞧。”

赵霄尧兴致起了，竟忘了自个儿是来吃饭。好在赵之烬把他拉了回来：“哪里是什么宝贝，只是我喜欢收集一些民间的玩意儿罢了，咱们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