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张大嘴伸长了舌头,上下牙齿重重向着舌面上咬了下去。耶律洪础大吃一惊,急用手捏住了他的下巴,但祈霖用足了力气,饶是他出手如电,舌头侧面仍然被咬破了一点,血液混合着唾液,迅速从他被耶律洪础捏开的嘴角逸了出来,衬着他冰冷的眼光、以及因痛楚而微微痉挛的脸颊,竟显出一种残酷的美感。
耶律洪础又惊又怒,恨不得伸手将这倔强到悍不畏死的小牛犊子一把掐死!他凶狠的盯着祈霖,很久,才将祈霖从腿上推下去,冷森森的点一点头,道:“很好,咱们就来比一比,看看到底是你狠,还是我狠!”
站起身来想要走出去,心里一股气实在是无处发泄,忽然一伸手,“哗啦”一声,将手边的一张桌子掀翻在地。
守在外边的张冲小小吓了一跳,等到耶律洪础走出院子,赶紧进来扶起桌子,又收拾满地的茶壶茶杯瓷片。小小端来一杯清水让祈霖漱口,幸好只是咬破了一点表皮,漱了几口,也就止住了血。张冲有心劝说祈霖两句,明知说了他也听不进去,又忍住。
这一晚虽有小小陪伴,祈霖仍是噩梦不断。到第二天,想起耶律洪础临走冷森森的眼光冷森森的话,仍是让他不颤而栗,一整天都在揣测那恶魔究竟会想出什么恶毒的主意来逼他低头。
谁知这一天竟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只是到了晚上,延虎进来说大王今天出去打草谷去了。祈霖素知辽兵经常都会干这些勾当,实际上宋军为了报复,偶尔也会出来抢劫虐杀边关口的契丹人。只苦了两边的百姓,终日胆颤心惊,过了今天,也不知还有没有明天。
再等到了第二天,祈霖刚一起床,延虎忽然进来说道:“大王叫人过来,让林少爷去练兵场观看射箭!”祈霖稍一迟疑,延虎生怕他不肯去,又加一句:“大王说一定要少爷去!”
祈霖这两日忐忑难安,也想看看那恶魔到底玩的什么把戏,便点了一点头,道:“那好吧,我去!”
延虎大喜,忙吩咐两个侍卫留在家里,自己带上另两个侍卫,一行三人护着祈霖前往练兵场。
☆、第四十一章 (2573字)
南院大王府向东而建,从王府侧门出去,行没多远,就到了南城门。
南京城向北的方向、包括西北东北均有群山环绕,唯有南面却是一片广漠的原野,挨着城池附近,散落着一些大大小小的村落。再往南行,即为宋辽两国数十年一直都在拼杀抢夺的地界。
祈霖骑在马上,极目远眺,忽然有一种按捺不下的冲动,倘若他现在驱马向南,最多也就是十来个小时,即可进入汉人的地盘。从此远离恶魔的钳制,既可以重新跟父母家人团聚,也不用再日日遭受内心忠义与情爱的纠缠折磨。
他在马上望着南方呆呆发愣,直到身后的两名侍卫小心的催促了一声,他才悄悄叹了口气。有这三个侍卫虎视眈眈的跟着自己,想逃跑,实是难如登天。
他扯过马头,跟在延虎身后往西南方向又行了一段路程。就见前边一个宽阔的大场子,几百号铠甲鲜明的亲兵队列整齐。另在一个高台之上,耶律洪础坐在一个宽大的椅子里,高高矮矮几个将领站在他的身后,但一向跟他形影相随的杨锐却不在其中。
在距离高台正前方约莫百米远的地方,有一排几十个木桩,桩上好像捆得有人,只是相隔远了,看不太清晰。
听见马蹄声响,耶律洪础回过脸,向着祈霖招了一招手,祈霖在众人之前不愿跟他争犟,于是下了马背,慢步走上高台。
耶律洪础伸过手,搂住他腰让他坐在自己身边。从上京一路回来,祈霖早被他在一众兵将跟前搂抱习惯了,也不做无谓的挣扎,只抬头向着前方看了过去。
第一眼所见,已让他吃了一惊!只见那一排几十个木桩之上,每一桩都捆绑着一个衣衫破旧的汉人。虽然隔得很远,但那些汉人扭曲的面容,惊恐的眼神,仍让祈霖一阵阵揪起心来。
耶律洪础回脸向着祈霖一笑,道:“看看,这些都是我昨儿打草谷打来的猎物,很丰厚吧?”祈霖不知这恶魔要干什么,张嘴想问,但是嘴唇动了一动,却问不出来。
那恶魔回手一伸,他身后一个将领立刻递上一张硬弓,耶律洪础立起身来,将一支羽箭搭上弓弦,拉弓满月,祈霖吓了一跳,刚问得一声:“你要干嘛?”但听“嗖”的一声,那支箭已被耶律洪础射了出去。
被捆在正中一根木桩上的汉人长声惨叫,祈霖也惊得直跳起来,耶律洪础身后的几个将领反发出“哈哈”大笑声,紧接着台下数百名亲兵纷纷喝彩,叫叫嚷嚷都道:“大王好箭法!”
祈霖定神再看,原来那汉人头顶上被挽了一个髻,耶律洪础这一箭,正好穿过发髻,紧紧盯在木桩之上。
饶是如此,那汉人已被吓得面色惨白,若不是被牢牢捆绑在木桩之上,只怕已经软瘫在地上。
祈霖一颗心也是“卟嗵”乱跳,回过脸来,只见耶律洪础正斜目瞅着他,嘴角挂着一抹捉摸不定的笑意。祈霖脱口道:“你快……放了他们!”耶律洪础冷冷一笑,向着身后的将领一摆头,道:“轮到你们了!”
那些将领齐声欢呼,他们在大王跟前不敢舞弄兵器,纷纷跳下高台,方张弓搭箭,各自瞄准木桩上的一个汉人射了过去。
只听得惨叫声响成一片!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