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孑打在他头上,满满将之压在脚下的得意,却也还缓了语气,叮嘱他一切小心,时时传个家书回来,莫叫这些个狐朋狗友担心。
这两人对顾松怡显得颇为恭敬。说起想要派人护送,顾松怡只说借匹马便可。两人还想他的马就在旁边并未伤残为何又需,见他扶了枫宁上马才反应过来,便戏问那僵僵坐在马上的枫宁可会骑马,得来顾松怡淡然一句当然不会,喜笑颜开了去。
于是顾松怡一面牵着枫宁所骑的马的缰绳,一面让身下的马跟上前面众人。虽然好像捉弄枫宁一般,他还是放缓了速度,悠悠漫步,不慌不忙的出现在灯火丰染之地。与慕容歌简单说了几句,他便告请离退,枫宁见他离开也忙请休追了上去,却是刚追进了营帐,一只手抓来,他眼前一暗,忽然就被拽过推向一旁的柜上按倒了下去,迎面而来的,是有些躁然的啃咬,将他的唇全然封住。
枫宁一惊就想将身上那人推开,可手被制了住压在头上,那般桎梏让他片点动弹不得。大概是因为之前那事,他第一反应便是挣扎想要脱离,可眼中出现顾松怡隐忍愤怒的艰难神色,枫宁心中忽的变软,一时也忘记了挣脱,不经意间放松下来,嘴就被翘了开,探进湿漉柔软。
有些烦躁甚至蛮不讲理的,顾松怡吮着他的唇,舌在他口中肆虐,似乎要舔舐每一个角落。枫宁初还不解,因为他从不曾见顾松怡这般模样,而当他几番探入后放了手抬起头,曲着眉伸指点在他唇上的破口时,枫宁才忽然明白过来——
他是在生气吧?自己被那叫晁斯的人……
脑中一震,枫宁又是一脚踢了出去,而没了顾松怡的手臂在旁支撑,他也失去平衡的翻倒在了地上。
“你,你——你在做些什么!”
枫宁恼问,起身时手便抬起掩了半面。他那恼羞成怒的模样叫顾松怡静静的看了片刻后笑了起来,那笑让枫宁觉得很不舒服,仿佛有种被看穿的感觉,而最令他不适的是,自己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被看穿。
急得跺脚,枫宁正要吼他不要再笑时,顾松怡脸上忽变了痛苦,抚着肩沿靠着柜子坐了下去,吃痛的嘶声。他受伤的手臂不敢动作的垂在身侧微微颤抖,那般痛苦叫枫宁顿时慌乱起来,跌跌撞撞的要去叫随行太医,又被顾松怡止了住,示意他去燃灯,然后打开自己带来的行李取得药物、要了水和干净的汗巾来,再好好的将帐门收好。
“松怡,你还好么?”不知所措的跪坐在顾松怡身旁,枫宁看着他解开自己上身的衣服,当看见伤口附近的衣物连着血肉时,他忍不住闭上了眼。
“喂,把眼睛睁开。”顾松怡说着,口气倒是一如寻常,只是在枫宁怯怯睁眼时又忽然呻痛,再看他转了脸后笑起,说不清到底是怎样,“我可是代你中剑,你不好好看着,我岂不是白白伤这一场吗。”
“怎么还这么玩笑的说话?”枫宁气也不是急也不是,不敢看他的伤口,又担心的频频转着目光,“伤,到底怎么样……还是去叫太医来吧,不仔细处理的话——”
“还要叫谁,该叫的人不就在这里?”顾松怡忽然说道,钳了枫宁下颌让他转过头来拉了近,“这伤主要在后肩,我自己弄着实在费力——枫宁,你来帮我上药。”
“——我?”枫宁一愣,忙是摇头,“不行,我不会弄这些,要是弄得不好伤会加重的,还是……”
“枫宁,”突然逼近的那面容让枫宁一窒哽了言语,顾松怡的呼吸打在脸上,他莫名觉得有些意识不清,“我说,你来弄。”
枫宁急着躲开便应了下,见他起身背转向了自己才松了口气,却是被迫接过汗巾时,看着上面的血,他又犹豫不安起来。
“怕什么,又不是在你身上。”顾松怡说道,那意味不知是哄慰还是调侃,“疼也疼不见你,听我的话下手,只管狠心的弄就是。先帮我把伤口清理干净吧,然后再上药。快点,过一会儿血凝了就更不好弄了。”
“——哦,嗯。”
枫宁不敢正视他肩上的伤口,伸去的手也因紧张而颤抖。而当触碰到那里时,顾松怡忽然的战栗惊得他吓的缩手,不过短短时间,他竟冒了一头冷汗。
“你可真是……”看他这样,顾松怡浅叹着摇头,从他手中又取回汗巾,无奈的笑着,终究还是自己处理起伤口。见他这样,枫宁心中升起愧疚,想着害他受伤、而自己连帮他清理伤口都做不到,他的头愈来愈低,只恨不得深深一叩向顾松怡表恩谢罪。
“还发什么愣?药在你手边,只是上药还是能做得到吧。”顾松怡叫他道,让他一下回了神,手忙脚乱的打开了那小瓶,可看着里面,他显出无力的颓丧。
“……要,怎么做?”
“……我总帮你上药,你却从不曾记得我是怎样做么?唉,罢了。轻轻掸瓶,直接洒在伤口附近就好。别弄得哪里都是,这药要来怪麻烦的,可省着些。”
“哦。”
枫宁还深呼吸着想要静下,然手到了伤口上方,又不能抑制的颤抖起来。
“快些好么?”“哦。”
顾松怡一声催促,慌忙中,枫宁的手失了力道,瓶中药粉直洒出许多落下,惊得他收手,慌慌的扫拂,连连说着对不起,而说着说着,动作便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