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见有人来了,忙笑着上前招呼:“二位客官,请这边坐。想来点什么?”
钟弦扶着寒靖羽在角落窗边的位置坐下。对小二道:“两碗米饭,几碟小菜。除了鱼什么都行。”
“客官可要酒?咱家有十几年的陈酿。”
“不必,两杯茶就可。”
“哎,好咧!”小二应了一声,转身向内厨去了。
寒靖羽不无好奇道:“为什么不要鱼?”
钟弦没理他。淡淡反问:“觉得伤势怎样了?”
寒靖羽道:“好多了。”然后忙添了一句,“我自己走路应该是没问题了。”
钟弦抿了口端上来的茶,想也没想道:“有问题。”
“……”那你让我觉得干什么啊,寒靖羽暗自翻了个白眼。
☆、第十章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钟弦更多时间是在安静地喝茶。尽管只是小口抿饮,自己那杯还是很快便见了底。见寒靖羽那杯没有动,一脸理所当然的平静,顺手把他那杯也拿过来喝了。
寒靖羽:“……”
菜很快三三两两地端了上来。
小店虽然简陋,菜色却和酒楼没有太大差别。五味皆全,荤素相配,香气四溢,甚为诱人。
被不可以常理度之又找不到理由说服之的思维难测的钟弦强迫喂了七天的饭之后,寒靖羽望着满桌近在咫尺的饭菜,一脸心酸地拿起了筷子。
虽然被照顾的感觉很……温暖,但对于比钟弦早降世四年多的寒靖羽而言,可以自己吃饭绝对是一件更幸福的事情。
寒靖羽吃饭的样子很优雅,一举一动都隐隐透出世家公子的高贵气质。坐姿端正得体,每次夹的菜都很少,夹得次数却多。挟菜入口,唇轻轻蠕动着,连喝汤时也没有一点声音。
饶是寒靖羽吃得并不快,满桌的菜却几乎都进了他的腹中,钟弦只是象征性地动了几筷子,碗里的饭也没有下去多少。
想起这几天钟弦也没怎么吃饭,寒靖羽心下担忧,夹了一只最大的鸡腿放进钟弦碗中,一边道:“都已经这么瘦了,怎么总吃这么少?”
钟弦的动作停了下来,颇有为难地看了看占了大半个碗的鸡腿,用筷子浅浅戳了戳,又戳了戳,最终决定选择无视,轻描淡写道:“习惯。”
寒靖羽眸色闪了闪,刚到嘴边的话咽下去了。
这时,远处似乎隐约传来马蹄的声音。这一带行客甚少,一路下来并无人烟,钟弦手中的筷子不由顿了顿。
马蹄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店门前。
片刻,门帘被掀开,一个女子走了进来。
女子大约十□岁的样子,一袭淡绿色的纱衣,一根银质发簪将长发挽成一个漂亮的发髻,余一绺乌黑的发从簪边放下,垂直肩上。女子小巧白净的瓜子脸,看上去很恬静,又颇有几分乖巧。而足下步履轻盈,似虚似实。
女子随便要了两道菜,在一个门边的位置坐了下来。歪着头静静地看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一会儿,小二从内厨走出来,给钟弦那桌添茶。
女子不经意地扫过那桌的两人,目光忽然停在寒靖羽的脸上,刹那间恬静的小脸上溢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庄主!”
寒靖羽闻声抬起头,看到女子,先是一愣,随即笑了:“啊,安荩,你怎么在这里?”
钟弦也放下筷子,端起茶,看向两人。
安荩见确是庄主,连忙起身走到寒靖羽面前,深深一揖,道:“安荩参见庄主。安荩听说庄主去雪狐山归来的途中顺路去了云岫山庄看论剑大会,可论剑大会结束了这么久庄主还没有回来,庄里的人都担心了,这才出来找庄主的。”
寒靖羽笑得温和:“没事。就是受了点伤耽搁了。”
安荩闻言,声音多了几分惊慌:“庄主,您受伤了?”
寒靖羽无所谓道:“没多严重,已经好了很多。多亏这位钟弦公子相救,还一直照顾我。”
安荩眼中的忧色依然没有褪去,却还是露出一个安心的微笑。向庄主身边的钟弦鞠了一躬,眸中满是有些稚嫩的感激:“多谢钟公子救了我们庄主。”
钟弦淡淡道:“不谢。”
安荩又对钟弦行了礼,随即转向寒靖羽道:“庄主,我带您回净莲山庄吧。”
寒靖羽扭头用询问的目光看向钟弦。
钟弦听女子进来时脚步轻盈,内力不浅,知道武功定是极高的。于是道:“也好。正好我这边不方便。”随即站起身道,“我有急事,便先走一步了。”
寒靖羽闻言也站起来,抱拳道:“多谢弦儿这么多天的照顾,靖羽不胜感激。”
钟弦微微勾起嘴角:“没什么。你的伤坚持每日换药,再过半月便可彻底好了。”说着将饭钱放在桌上,道:“就此别过。”
随即,再无赘言,纤细清然的白色身影即刻消失于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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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靖羽目送钟弦离开,直至蹄声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