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要的不是自己胸膛里这颗心。
是那看不见的,早就交付于他人的……
他其实早知道的。
“对不起……白泽……我……”
狐狸突然语无伦次起来,慌乱目光不知何处安放,眼尾一抹薄红流转欲滴,那嗓子里像堵了干涩的沙石,声音微带着些嘶哑,听着令人揪心,
白泽不等那人说完,便抬手一把覆上了狐狸的唇,眼底勾勒着温和笑意,轻声道:“你不用回应我什么,我就是憋不住把自己想法的告诉你而已。”
“你给不了我,我便把心放在你这里,横竖两处都在一起,都是一样的。”
狐狸此刻大半张脸都被白泽的手掌盖住,只剩下一双眼睛瞪得滚圆,熟透的葡萄一般,透着水亮,微波澜澜。
只听那人又道:“其实,能和你每日在一处,就挺好。”
狐狸的脸涨的通红,也不知是憋的还是怎样,看起来快熟了。
白泽瞧着,不觉勾唇一笑,俯下头,隔着手背对准那人的双唇烙下一吻。
狐狸却感觉白泽好像是真的亲上来了一般,浑身的骨骼都泛起一阵酥麻,雪白的颈子浮上一层嫣红,他张口,锋利的一嘴小牙狠狠啃上那人手心。
白泽吃痛收回手,挑眉含笑道:“你怎么和院儿那几只松鼠一样,乱咬人?”
“……”
狐狸一声不吭的别过脸上去,墨发零散垂落在脸颊一侧,蜿蜿蜒蜒的顺着半敞的衣襟滑进胸膛里,凌乱缝隙中,隐约可见蒙上一层红雾的雪肌。
冰凉如玉的瓷枕,消不褪脸上灼热,午后掠过碧纱的清风,拂不静心中鼓鸣。
狐狸深吸一口气,强迫着自己去想刘子固的脸庞,却见一个黑影倏的凑过来,竟是与自己面对面的躺在了枕上。
狐狸伸腿想把那人踹下床,反倒被那修长有力的双腿夹住了脚,一瞬间又占了下风。
白泽伸手挑起狐狸唇边一缕长发,望着那薄红轻点,水雾氤氲的一双桃花眼,不由笑道:“秀郎,你该不会是……害羞了吧?”
第二十章
*
“阿秀,该吃药了。”
“这药里似乎少放了一味草。”
“阿秀,你吃梅子吗?昨天刚摘的。”
“你忘了?我一向不爱酸涩之物。”
“阿秀,那……喝些水吧。”
“这好像是开水……”
刘子固一愣,低下头抿了口水,眉尖骤然一蹙,滚烫的热度直冲脑仁儿,舌头顿时给烫起一堆燎泡,针扎一般,疼的火辣。
蓦然一撒手,瓷盏清脆落地,雪白的瓷片四散飞溅,开水溅到那人妃色的罗裙下摆,晕出点点深色的水渍。
书生脸色大变,上前一把拽起那人的手腕,“秀郎!你烫到没有?!”
皓腕凝雪,一只碧玉镯子堪堪滑落肘间,颜□□滴。
刘子固微怔了怔,似是突然想到什么,眼神顿时僵硬无比,面上一红。
阿秀望着书生失魂落魄的模样,唇角牵出一丝冷笑,清丽的容颜有几分黯淡了,云鬓如雾,几缕长发凌乱的垂落前额,遮住一双漂亮的杏眼。
那双眼睛里沉沉的,望不见多余情绪,却无端令人感到几分凄凉。
“子固,你倒是看看清楚,我是谁。”
一语惊醒痴人,点破大梦。
刘子固怔怔的抬头望着眼前女子,双眼一眨,竟不觉落下两行热泪。
都说无心之言为真,原来自己竟错的离谱至此吗?
暮色四合,烟霞渐起,夕阳如水洒满庭院,几只毛绒绒的松鼠趴在一人肚子上酣然入梦,蓬松伞尾化作了天然的衾被,软乎乎的盖在那人高隆的肚子上,活像裹了个硕大毛球儿,看去圆鼓鼓的十分可爱。
狐狸换了件浅杏色单衣,脚下踏着两只清凉木履,长发披散,此时正撑着下巴卧在铺了雪白绒毯的藤椅里打着盹儿,羽扇长睫轻垂,似轻薄的蝉翼,在染了绯红的肌肤上投下隐约暗影,斜阳淡染,将那杏色云衫又减了一分颜色,愈发衬得那人柔和清净,温润如玉。
几只松鼠时不时动一动身子,又换一个姿势卧在那人肚子上,一大一小相互呼应,睡相天真自然,倒像是失散已久的亲人。
白泽坐一旁的石凳上,无奈的看着眼前情形,颇有一种自己在养儿子的错觉,不觉无声笑起来。
这一笑,便牵动了嘴角的伤口,疼的嘶哈喘气。
“轻……轻点……阿九。”
少女冷眼瞧着,一脸“你自作自受”的神情,手上力道又故意加重几分。
“一定是你又欺负狐狸了,不然他干嘛打你?”
白泽听后苦笑,天可怜见,他就是亲了一口,还是隔着手背亲的,这边刚说了一句“害羞”,对面立马迎来一记狠拳,这到底是谁欺负谁啊?
“阿九姑娘,我怎么舍得欺负他呢,我疼还来不及呢。”
白泽咧嘴一笑,觉的自己又向着没脸没皮的境界大大跨越了一步。
阿九听了,顿时柳眉倒竖,浑身的鸡皮疙瘩扑簌簌往下抖,双颊一红,像是给烫熟了的兔子一般,窜跳着离开了。
白泽勾起唇角,一把拿起桌上青色瓷瓶,走到藤椅边儿上,俯下身子凑到狐狸耳边,“喂,既然醒了,就别装睡了,阿九都走了,你还不好意思面对我吗?”
此话一出,狐狸猛然一睁眼,诈尸一般挺起身子,惊的身上那几只松鼠跳跃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