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平头百姓,不曾见过黄帝。”刘子安道,“话说回来,你们既然能言语,为什么不彼此之间说说话?好歹能好过一点。”
“你这小家伙懂个屁!”那蛇妖冷哼道。
刘子安一听这话就火了,道:“喂,蛇妖,你这话有什么由头没有?”
“蛇妖?!”那人哈哈大笑,“你这小家伙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只道无人言语便是死气沉沉,却不知有个地方,天天欢歌笑语,其实才是真死气沉沉!”
刘子安想到了那片“极乐净土”,但还是问道:“你这人说话怎么绕来绕去的!那地方究竟是哪儿?”
那家伙却并不再言语,这时,又有一人插话。
“小家伙,你是何人?怎的就来到此地?”
刘子安见那人,与刚刚说话那蛇妖的丑陋程度不相上下。
人面、蛇身、朱发;一张大脸,眉毛甚是厚实,眉间相距怕不足一尺。眼睛、鼻子亦大,甚至可以说是无处不大,那整个蛇身子也比方才说话的家伙大上一倍。他的头发乱糟糟的,上面滴着暗红色的液体,刘子安猜测那是血。
“我是刘子安,先前跟我师父走散了,正要去寻他。”
“你师父在这儿?”
“不在这里,在秋山。”
“秋山啊......”那家伙感叹道,“好久没听到那位的消息了。他还活着吗?”
“活得好好的。”刘子安没好气地答道。心想:这人这家伙真没礼貌!
“如此说来,那黄帝是不是也还活着......”
“你说的是哪个皇帝?”刘子安问道,“前些年战乱,死了不少皇帝。”
“胡说,黄帝明明只有一人,即使有□□,那也不是他!”另一人大声言道。
刘子安心下乃明白,他们说的原来是那个黄帝。
刘子安观说话那人,一副熊瞎子的模样,只是全身被无数箭矢贯穿,浑身赤红。
“浮游!主公说话,何时让你插嘴?”九头蛇身的人说道,那熊样的家伙讪讪地闭上了嘴。
“黄帝果真死了?”那被称为主公的家伙问道。
“早死了!”刘子安道,“话说你们又是谁?难不成是黄帝那个时候的人?还有,你们跟我师父是什么关系?”
“我们主公乃是共工!”九头蛇神的人说,“我是相柳。”
“啊,你们是神话里的人!《山海经》里有提到过!”刘子安叫道。
“山海经是何物?”共工问道。
“《山海经》是一本书,你们都在里面有被提到!我还以为那只是个传说!”
共工沉吟了半晌,问道:“刑天兄,你看是这书是何人所撰?”
只听一种很低微的奇怪声音传来,说的是:“这世上还有谁比那位更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
刘子安一看,见一块巨大的山石上露出半个人的身子和两只手,一手上拿着盾牌,一手上握着板斧。那人拿着这两件武器已然令人心惊,更奇的是,这家伙居然没有头颅?!
“你是......刑天?”刘子安问道。
“你怎知道?莫不是那书上也写到了我?”刑天问道。
“因为刚才共工已经叫你刑天了啊。”刘子安心道,但嘴上还是说,“嗯,写到了。”
“是怎么写的?你给我说说?”
看样子刑天还想很在意自己在后世的形象。
“书上说你想帮炎帝夺回权力,于是单枪匹马地去找黄帝一较高下。结果被黄帝斩下头颅,将其埋进常羊山中。不过你不甘心就此屈服,于是将shuāng_rǔ当成双目,将肚脐当成口,左手持盾,右手握斧,向天空挥舞着,继续战斗。”
“对对对!就是这样!”刑天笑道,“他当时也没在,怎生知道的这样清楚?”
“在这天地之间,又有什么事情是那位不清楚的?”有人道。
刘子安看去,发现说话之人生的是铜头铁额,人身鸟足,四目六手,头上还有一只尖角哩。
“你是何人?”刘子安问道。
“怎的,你那书上提到他们了,竟没有提到我?”那人反问。
刘子安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许是提到了,但我看得马虎,一晃眼就过去了。”
“我是蚩尤。与刑天、共工一样,亦是抵死不从黄帝。所以当年统帅十万神鬼异兽、铁兵铜将,与他大战于涿鹿、冀州。虽然也曾水淹他七军,打得他落荒而逃,但最后还是不慎战败。那厮忒狠心,竟为了取胜,将夔杀害,扒了它的皮做成鼓面。又把好好的一个雷兽杀害,取它的骨做了鼓槌。倒也不枉他费了那么大的功夫,这鼓敲起来的确是惊天地、泣鬼神。当时鼓声一响,我辈忽地神失魄散,兵败如山倒,遂被皇帝那厮占了天宫!至今想来,仍觉可恨!你说,为何小人总能得志?!”
那厢蚩尤话音未落,一阵阵叹息声便从四面八方传来,夹杂着喑呜的泣声。
其间,数一个怪兽的号叫之声最是惊人。
刘子安一看,只见那怪兽体大如牛,无角,仅有一足,身上无皮,红色的鲜肉还在滴着血。
“夔啊夔,想当年你于天地间独来独往,穿梭于大江大海,势若风雨,声如天雷,是何等的威风自在啊!孰料竟是这般下场?这天地之间可还有公道?!”
“原来这只怪兽就是夔。”刘子安心道。
“你们都是被黄帝困在这里的吗?”
“惭愧惭愧,不过败军之将,也只有这般受人□□之份,连自尽的机会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