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饭了?你这孩子可别扯犊子了,你家门都没开,婶儿一直瞅着来着,哪有人啊?”
马程峰冲进家中一瞅,果然,老屋门上依旧挂着那把冰冷的大铁索。那小曼去哪了?不是回来了吗?怎么……小曼在梨树屯并无熟人啊?难道去看张慧芳了?慧芳向来与小曼不合,她不可能自讨没趣呀?若是平时,马程峰肯定不会放在心上,小曼也跟其他女孩子一样,喜欢那些新鲜事物,走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总会这儿转转,那儿看看。
可现在是非常时期,如果小曼落入歹人之手,那恐怕自己真要用那张羊皮卷来交换了。他赶紧冲出家门,一路朝村外寻去。问了好几个相亲,压根人家就没见常小曼进屯子。
梨树屯就这么大,进屯子必须要经过村东头那颗老树,老树下常年一群大妈坐在那打毛衣活着嗑瓜子,唠这东家长李家短,别说一个大活人了,就算是只耗子都瞒不过她们的眼睛。
马程峰找了一圈,一直到中午时候也没见小曼的影子。急的他只好把小狸叫了回来,让她顺着小曼留下的气味去寻。胡小狸刚拿着小曼的衣服嗅了嗅,身后山间小道上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回头一瞅,竟然正是走丢的常小曼。
“这一上午你去哪了?你可急死我了!你下次自己出去溜达能不能告诉我一声啊?再说了,屯子里也没有卖啥玩应的,你瞎跑什么?”
“我……我没去哪啊?”常小曼一脸的茫然,走到近前才发现,她手里还拿着一捆高粱杆。
“这玩应从哪来的?你就是给我找甜杆去了?”马程峰接过那一捆高粱杆问道。
在东北有一种高粱的特殊品种,这种高粱也被老百姓称之为“甜杆”。80,70后的孩子应该脑袋里还有印象,小时候可不像现在条件这么好,哪里买得起海南的甘蔗呀?孩子们只能吃这种甜杆打牙祭。不过这甜杆确实挺好吃的,是马程峰儿时最爱的美味之一。可近年来马程峰很少吃到了,因为农民们都开始种苞米了。
小曼说,她刚才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个老婆婆,老婆婆就问她是不是马程峰对象。小曼以为这老婆婆是马家的亲戚,便挽着她的胳膊应承了两句。老婆婆告诉她,程峰小时候最爱吃甜杆了,这梨树山后边就长了一片野杆子地,你可以给他砍点回去吃。
说着,老婆婆指着梨树山后,步履蹒跚地走了过去。小曼心里一想,反正也没啥事,既然程峰喜欢吃就弄点吧。东北人都很传统,尤其是那年头,甭管你在家是不是什么大小姐的身子,一旦确定了情侣关系,那你日后可就得为贤妻良母了。平时爷们可以宠着你,可你要不会干活,邻里乡亲都会说三道四在背后戳你脊梁骨。很明显,小曼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角色。
“野杆子地?你……你怎么走到梨树山去了?”马程峰扒开甜杆,啃了一口,还是儿时的那股熟悉的味道。
梨树屯是因梨树山而得名。东北人,九成甚至更多都是闯关东过来的,他们的祖先不是山东人就是河北人,那都要追溯到清朝末年了。记得第一批闯关东的山东人扛着挑子拖家带口来到这片大山里的时候,第一眼就见到了这满山的野生梨树。他们长途跋涉,身上带的干粮也吃光了,早已饥渴难耐,再不能往前走了。
乡亲们摘了山上的野梨充饥,见这大山土壤肥沃适合耕种,而且是山里的梨树救了他们这上百号人的命,所以就留了下来,取名梨树屯。
几乎上百年过去了,沧海桑田,斗转星移……梨树屯的变化很大,适合耕种的地方几乎全都种满了庄家,可唯独这片梨树林子还保留着。这可不是因为梨树屯的乡亲们念旧,感念这些野生梨树当年救了自己的先祖。
这梨树山里边阴气很重,相传以前这山上死了不少人。晚上竟然有人在梨树上上迷失方向碰到鬼打墙。
马程峰记得,他小时候淘气,哪都敢去玩,就算是胡老爷府,他都带着孩子们去玩耍过,可唯独不敢来梨树山。奶奶是千叮咛万嘱咐,这梨树山里边邪气太重了,有老妖精吃小孩,你要是被老妖精抓了,奶奶可没本事救你。所以一直到今日,马程峰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童年的阴影咱们谁都有,哪个孩子记忆深处总有那么几个禁忌。
“我从后山绕过来的呀,我见那边山上有片果树林子,就……怎么?梨树山有什么不妥吗?”小曼诧异地看着马程峰。
“没……其实也没什么,你还记得那婆婆长什么样吗?”
小曼说她第一眼看那婆婆就觉得婆婆很慈祥,怎么也不像坏人,要不然也不敢跟着一个来历不明的老太太进山沟子里呀?而且那婆婆长的跟你还有点连相呢。“是不是你奶奶家的七大姑八大姨之类的呀?”
马程峰皱了下眉头,可没敢告诉她实情,自己除了那死鬼爷爷外哪里还有亲人了?如果非说跟自己还能扯上点血缘关系的话,兴安岭黑龙屯的那些马家人勉强能算吧。梨树屯附近只有他们一家姓马的,这老太太又是从何而来?还知道自己爱吃甜杆?
“我饿了,你先给我俩做饭吧。”马程峰心事重重地跳上了小火炕。
小曼努着嘴也不知道哪里惹他不开心了,只好转身去给他俩做饭没有再说什么。
“哎?你说会不会是……这个?”胡小狸跟在马程峰身边时间最长了,而且当初还住在马程峰的鬼瞳中修行,马程峰心底里的所有秘密都瞒不